他是本次任務的行動指揮,孟呦呦要想單獨行動,必須要先征得他的同意。
但男人的態度顯然十分堅決,看起來絲毫沒有讓步的可能性。
無果的僵持之下,孟呦呦越發的心急,耳機裡殘留的電磁雜音仍在刺痛她的耳膜,像是某種無聲的倒計時。
她剛剛已經捕捉到了y軍的可疑指令,根據我方掌握的y軍通訊規範,他們一直嚴苛執行每次通訊時長不超過30秒的鐵律。
時間不等人,這一次的監聽窗口注定已經關閉了,按照我方繳獲的y軍某化學營作戰日誌顯示,他們的消殺車從倉庫開出來會定時同目的地聯係,彙報狀況。
時間周期大多在十分鐘到十五分鐘之間,以孟呦呦的體能要徒手在崖壁上遷徙數十米本就要花費掉不少時間,如果再錯過了下一次通訊,誰也不能保證還會不會有下下一次。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們浪費不起。
徒然地看著時間一點點在流逝,孟呦呦心急火燎地一把抓過霍青山的手,指尖敲擊的力道不自覺加重:【霍青山,如果換做是你,你會去做嗎?】
霍青山沒做出回應,男人的呼吸漸沉,在孟呦呦看不見的陰影裡,他攥著主繩的那隻手已經勒出了深紫色的淤痕,繩索纖維深深嵌入掌心。
孟呦呦不放棄說服他:【如果這個任務需要你來完成,我知道,你一定會去做,無論代價是什麼。
但現在這是我的工作職責,我需要去完成它,而不是試都沒試就退縮。
我們要是繼續一味地等在這裡坐以待斃,今晚的任務百分百會失敗。
你是偵察組的組長,不會不清楚這個任務的成敗背後關乎著什麼?】
孟呦呦注視著男人無動於衷的冷硬麵龐,孤注一擲地質問道:【霍青山,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她的指尖像一把鋒利的匕首,一字一句鑿進他的神經。
霍青山當然清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次任務的關聯性有多強,一旦其中有一個小組沒能完成任務,證據就沒辦法互相佐證形成閉環,所有的努力都將功虧一簣,那些已經流過的血、犧牲的人,全都會變成毫無意義的數字。
最重要的是,類似的慘劇以後還會再度上演。
所以,霍青山,你到底在害怕什麼?他也問自己。
可如果放任她一個人去呢,會怎麼樣?
她很可能會死,死在這片懸崖上,死在y軍的狙擊鏡下,死在他觸手可及卻無法保護的地方。
沉默像一把鈍刀,在兩人之間緩慢切割。
終於,霍青山鬆了半步,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我跟你一起。】
孟呦呦當即搖頭:【不行,兩個人目標太大,暴露風險會直線增加。】
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的手掌已經被他牢牢包裹在手心裡,指根處傳來的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孟呦呦垂眸看了眼,心想,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此刻用了這麼大的力氣。
他不說話。
他就是不點頭批準她的行動。
……
最終,她孟呦呦還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