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暗淡下來,林家小院裡卻燈火通明。
沈冬兒站在堂屋中央,小臉氣得通紅,聲音都有些嘶啞:"爹!您就忍心把姐姐往火坑裡推嗎?王大虎是什麼人您不知道?"
“當時他差點玷汙了姐姐!你怎麼能把姐姐嫁給他!”
沈康時看著地上那五十旦白麵,誌得意滿地捋著胡須:"你懂什麼!五十石白麵,夠我們吃一年了!這世道,能活下去比什麼都強!"
"那您就賣女兒?"沈冬兒質問道。
沈母嚇得捂住胸口:"冬兒,你..."
"姐姐寧願絕食也不嫁,您看不見嗎?"沈冬兒指著裡屋的方向,眼淚奪眶而出,"她這兩天就喝了幾口水,人都瘦脫相了!"
沈康時臉色鐵青,猛地拍案而起:"反了你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輪不到你們挑三揀四!"
他喘著粗氣指向門外,"你要是有本事,就讓林寒拿出二十石糧食來,我立刻退了王家的親事!"
這句話像石頭一樣堵在沈冬兒心口。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她知道林寒確實拿不出這麼多糧食,更不會為了姐姐拿出這麼多糧食。
裡屋傳來一聲虛弱的咳嗽,沈清漪扶著門框走出來。
她臉色蒼白如紙,嘴唇乾裂,原本合身的衣裙現在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
“冬兒...彆吵了。”她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我嫁。"
沈冬兒衝過去扶住搖搖欲墜的姐姐:“姐!你彆..."
"我累了。”沈清漪輕輕推開妹妹的手,眼神空洞地看向父親,“半月後,我嫁。”
說完,她轉身回屋,背影單薄。
關門的聲音很輕,卻讓在場人的心像被重錘擊中。
院子裡,林寒正專注地熏製狼肉。煙霧繚繞中,他的輪廓顯得格外堅毅。
這時沈冬兒哭著跑過來,拽住他的衣袖:“林大哥,姐姐答應嫁了...你想想辦法..."
林寒頭也不抬,繼續翻動架上的肉塊:”你姐姐是個聰明人,她既然答應,肯定是自有打算的,你不用過於擔心。"
"她能有什麼打算?"沈冬兒急得直跺腳,"她是在賭氣!因為聽到你說..."
林寒突然停下動作,銳利的目光讓沈冬兒把後半句話咽了回去。他沉聲道:"冬兒,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你姐姐當初執意要回家,現在就該麵對家裡的決定。"
“可是..."
"沒有可是。”林寒的語氣緩和下來,摸了摸她的頭,“去陪你姐姐吧,彆讓她做傻事。”
沈冬兒含著淚跑開了。
林寒望著她的背影,眉頭微皺。他確實不打算插手這件事——在這個亂世,每個人都像湍流中的浮萍,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小寒,"林秀抱著一捆柴走過來,"狼皮我硝好了,明天就能給你們做襖子。"
林寒點點頭,接過柴火添進熏爐:"姐,王堅今天又來找你了?"
林秀的手微微一頓,隨即若無其事地繼續整理狼皮:"嗯,說些廢話罷了。我讓他滾了。"
林寒手裡磨著一把砍刀,刀刃在月光下泛著寒光:"那畜生再來,我剁了他的手!"
"小寒!"林秀急忙按住他的手臂,說道:"彆惹事。王堅那夥人什麼下作事都乾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