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奶奶拄著拐杖快步走來,粗糙的手指仔細檢查著林寒的傷勢:“燒傷不少,但沒傷到筋骨。”她轉頭對沈清漪說,“丫頭,再去打盆清水來。”
沈清漪這才如夢初醒,手忙腳亂地去井邊打水。她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打濕了前襟。
方才從地窖出來的那一刻,她就在心裡發誓——若林寒真有不測,她絕不獨活。
"給。"沈清漪將水盆放在林寒身邊,顫抖的手指輕輕拂去他臉上的煙灰。
林寒有些不自在地彆過臉,正好看見沈冬兒醒了過來,小丫頭蒼白著臉跑來,眼睛腫得像桃子,一頭紮進他懷裡。
"林大哥!我以為...我以為..."
"傻丫頭,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林寒揉了揉她的頭發,卻牽動了手臂的燒傷,疼得倒吸一口冷氣。
眾人還未來得及鬆口氣,突然有人驚呼:”快看!裡正家那邊!“
隻見王穀家的方向,滾滾濃煙直衝雲霄。
王穀家院內,一片狼藉。
”大當家!求您高抬貴手啊!"王穀死死抱住張蠻的大腿,老淚縱橫,"小的今年還給帖馬山送過兩袋新米,大當家還誇我懂事..."
"滾!"張蠻一腳踹在王穀胸口,將他踢出老遠。
王穀"哇"地吐出一口血,昏死過去。
王大虎嚇得渾身發抖,扶起父親卻不敢抬頭,生怕惹惱了這個煞星。
“要怪就怪你們王家倒黴。”
張蠻獰笑著擦了擦靴子上的血跡,不甘道:“那獵戶家沒撈著糧食,總得有人補上不是?”
土匪們哄笑著將一袋袋糧食搬上馬車。
王大虎看著自家糧倉漸漸見底,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
“哭你娘呢!”張蠻反手一耳光扇的王大虎眼冒金星,“老子死了十幾個弟兄都沒哭,你還有臉哭?”
王大虎立刻噤聲,隻敢捂著腫起的臉小聲抽泣。
不多時,一個土匪跑來報告:“二當家,糧倉搬空了!”
張蠻滿意地點點頭,目光掃過昏迷的王穀,突然想到什麼,臉色陰沉下來。他招來心腹低聲道:"這老東西跟縣令有交情,萬一把今天的事捅上去..."
心腹會意:"二當家的意思是..."
"放把火。"張蠻陰森一笑,"就說是來救火的,糧食都燒光了。"
幾個土匪立刻四處點火。很快,王穀家的宅院也陷入火海。
張蠻臨走時還不忘踹了王大虎一腳:“記住,是你家自己失火!敢亂說話,老子回來滅你滿門!”
王大虎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一個屁也不敢放。
貼馬山的眾人收拾完畢,準備回山。
這時候王堅走了過來,他看著著整整一車的糧食,也有些意動。
他來到張蠻的跟前,搓著手恭喜,“二當家的,可喜可賀,能找到這麼多的糧食,這下山上的弟兄們有的吃了。”
張蠻笑著點了點頭,剛剛在林寒家碰壁的陰霾總算消散了一些。
看張蠻心情好了不少,王堅立即趁熱打鐵道:“二當家的,您看,能不能看在我給帖馬山傳信的份上,上我一袋糧食啊?下次我保證,一有消息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二當家的。”
聞言,張蠻轉過身來看向對方,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了起來。
王堅見狀,很是心虛,“實、實在不行,半袋也可以。二當家的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