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的身軀猛地一僵,四肢胡亂地蹬刨著地麵,帶起一片塵土。
它的眼神迅速渙散,喉嚨裡的嘶吼變成了無意義的“嗬嗬”聲,最終,龐大的身軀徹底癱軟下去,再無聲息。
林寒握著匕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剛剛耗儘了全身的力氣和精神。
他緩緩抽出匕首,看著徹底死透的老虎,長長地籲了一口氣。
旁邊的老者也走了過來,用腳踢了踢老虎的腦袋,確認它死得不能再死,這才收起了砍柴刀,臉上露出一絲輕鬆的笑容,對著林寒點了點頭:“乾得不錯,小子。反應夠快,下手也夠狠。”
林寒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汙和汗水,胸口劇烈起伏著,剛才那一番搏鬥,尤其是最後那搏命一擊,幾乎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氣。
他看著腳下這頭斑斕猛虎,龐大的身軀靜靜地躺著,再無半分剛才的凶悍,心中才算真正踏實下來。
他轉過身,朝著那緩步走來的老者,鄭重地抱了抱拳,喘著氣說道:“老丈,多謝援手!小子林寒,謝過老丈救命之恩!若不是您老及時趕到,射出那一箭,小子我怕是真要交代在這畜生的爪牙下了!”
林寒這話倒是發自肺腑,雖然他有信心最終能耗死這老虎,但過程必然更加艱險,而且誰知道會不會出什麼岔子?
老者那一箭,精準地射中了老虎移動中的前肢腋窩,不僅重創了老虎,更關鍵的是打斷了老虎撲上樹的勢頭,給了他喘息和反擊的機會,確實是幫了大忙。
老者擺了擺手,臉上帶著幾分讚許的笑容,目光銳利地掃了一眼地上的老虎,特彆是老虎身上那些密密麻麻、深淺不一的箭孔和傷口,最後落在那致命的咽喉傷口上。
“嗬嗬,後生不必過謙。”
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須,聲音沉穩,“老夫趕到時,你跟這畜生的纏鬥已經快到頭了。瞧瞧這畜生身上的傷,怕是早就被你磨得差不多了。就算沒有老夫那一箭,老夫相信,憑你的身手和膽色,拿下它也隻是遲早的事。”
他頓了頓,走近幾步,仔細打量著林寒,眼神中透著一股讚歎的味道:“看你年紀輕輕,身手卻如此矯健,膽氣更是過人。這等本事,為何不去從軍?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南邊叛亂四起,若是投身軍旅,憑你這身本事,將來未必不能掙個功名,為國出力,光宗耀祖啊!”
聽到“為國出力”、“光宗耀祖”這幾個字,林寒心裡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為哪個國?
大梁朝?
那跟我林寒的老祖宗可沒半毛錢關係。
他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對這個搖搖欲墜、內部腐朽的王朝可沒什麼歸屬感。
光宗耀祖?
他連這個身體的原主父母是誰都記不太清了,更彆提祖宗了。
不過,這些心思自然不能表露出來。
麵對老者探詢的目光,林寒臉上堆起一絲略顯憨厚的笑容,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老丈謬讚了。小子我就是個粗人,哪裡懂得什麼為國出力的大道理。再說了……”
他故意頓了頓,臉上露出一抹帶著點羞澀和為難的神情,壓低了聲音道:“不瞞老丈說,小子家裡……有、有位嬌妻等著。她膽子小,離不得人。小子要是走了,她一個人在家,我實在放心不下。大丈夫雖誌在四方,可……家裡的那位,也得顧著不是?”
他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老者的反應。
這理由雖然俗套,但在這個時代背景下,卻也算合情合理。
老者聞言,微微一愣,隨即哈哈笑了起來,指著林寒道:“原來是個怕媳婦的!也罷也罷,英雄難過美人關,古來如此!你有這份顧家之心,倒也難得。”
看老者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林寒暗暗鬆了口氣。
他可不想跟軍隊扯上什麼關係,尤其是現在這個亂世,當兵的風險太大了,遠不如在溫泉村帶著獵戶們打打獵,搞點小發明來得自在。
就在林寒和老者處理老虎屍體,商量著如何分配這難得的獵物時,另一邊,古樹之上的沈清漪,心卻揪得緊緊的。
方才眼睜睜看著那頭凶猛的老虎放棄了樹上的她,轉而咆哮著朝林寒逃跑的方向追去,沈清漪的一顆心幾乎提到了嗓子眼。
林寒!
他隻有一把匕首!
那老虎雖然受了傷,但凶性尚在,林寒怎麼可能抵擋得住?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