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山氣得跟頭牛似的衝回家。
胸口跟風箱似的上下起伏,滿腦子都是王墨的嘴臉和村民們的嘲笑聲。
“狗崽子!你給我等著!”
……
感謝了村民之後,王墨回了屋子。
瞅著老娘鬢角的白頭發和小妹那瘦得跟竹竿似的小身板,王墨心裡酸甜苦辣啥味兒都有。
他清楚,跟唐大山的梁子才剛開頭,後頭的事兒隻會越來越多。
得趕緊找出條活路,才能護住母親和小妹。
正合計著,突然傳來一陣急得跟敲鼓似的動靜。
王墨起身拉開門,就見牛大嬸領著她女兒站在那兒。
牛大嬸女兒鐵蛋臉白得跟紙似的,一看就知道餓得不行。
“王墨啊,大嬸想請你幫個忙。”
牛大嬸急得滿臉皺紋都擠一塊兒了:“我家鐵蛋身子骨弱,郎中說得多吃肉補補,大家說你今天趕山打到野豬,明兒個可以幫大嬸弄點肉麻?”
牛大嬸一邊說,一邊把手裡那包東西塞過來。
打開一看,就是一堆玉米麵。
這時候,肉哪有那麼好弄,一般人沒個真本事基本上是吃不著肉的。
指望公社發肉?
以唐大山那人的情況,隻能說想多了。
王墨瞧著牛大嬸那滿是盼頭的眼神,再看看鐵蛋那病懨懨的模樣,心裡一軟。
“大嬸,我明兒會去山裡,到時候幫你留點。”他拍著胸脯保證。
送走牛大嬸,王墨腦子裡冷不丁冒出個想法:自個兒單乾,肯定不如拉個趕山小隊一塊乾。
但這事兒說起來簡單,真乾起來可沒那麼容易。
王墨琢磨了一會兒,找到老娘,把這念頭說了說。
“既然你想做,那成,我出麵帶著你去問問周圍情況!”
兒子有想法,作為母親的自然要支持。
娘倆就這麼立刻出了門。
本來王墨覺得可以過段時間再說,但奈何金蘭花直接就拉著他去敲門了。
“到李大媽家,彆嫌她話多,把事兒說明白就行。”老娘叮囑了一番。
門開了。
這年頭大家都餓,瘦得跟什麼一樣。
李大媽也不例外。
此刻李大媽正蹲院裡擺弄一張破得快散架的木頭椅,開門瞅見王墨母子,臉立馬笑得跟朵花似的。
“嫂子你咋來了?還帶著王墨。”
“是這麼回事,咱村以前也搞過趕山隊,雖然比較危險,可生活上至少還過得去,隔三差五有個肉嘗嘗。”
王墨老娘直奔主題:“現在小墨有點能耐,就尋思可不可以把這趕山隊再弄起來。”
李大媽一聽,眉毛挑了挑,眼珠子明顯亮了。
“這要是真乾成,那確實是件好事。可到時候肉咋分啊?”
老娘金蘭花笑著道:“既然都是趕山隊了,那當然大家夥都有份,按照誰出力多來分怎麼樣?”
李大媽想了想,隨即點頭道:“那成。”
敲定了第一家。
事情就好辦多了。
王墨繼續跟著老娘往下一家跑去。
很快就來到了伍叔家。
伍叔家也很破落,瓦房老得掉渣,院門前堆著一堆裂開的煤球和亂七八糟的雜物,看著怪寒磣的。
伍叔蹲在門邊,正費勁地挪著瘸得僵硬的腿。
“小伍,我們尋思把趕山隊再弄起來,大家一塊出力,肯定比自個兒瞎忙要好。”老娘金蘭花開口說。
王墨站在旁邊打量伍叔,黑臉膛上皺紋跟刀刻似的,雖說腿腳不利索,可身上透著一股子穩當勁兒。
伍叔沉默了一會兒,才認真問道:“小墨,這事兒你能保證大夥兒都囫圇回來不?”
“可以。”王墨聲音平平,卻斬釘截鐵。
伍叔盯著王墨瞧了半天,像是要掂量他這話有幾分真。
最後點了下頭:“我家鐵蛋可以試試,那娃兒身子骨硬,就是毛毛躁躁。”
王墨嘴角一咧:“伍叔,再野的性子,進了大山也得老實。”
伍叔樂了,露出一嘴黃牙:“說的好!”
忙活到了半夜,娘倆幾乎把每家每戶都跑了個遍。
其中很多都不太順利。
有的聽說是組趕山隊,頭一扭就趕人走;還有的掰著手指頭算得失,然後找個賴不下的理由把他們打發走。
出了李大媽和伍叔,也隻有寥寥三家表示願意試試。
出的人,也都是跟王墨差不多年紀的熱血小夥。
第二天。
王墨招呼各家,把人都聚到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