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觀的村民們議論紛紛，都覺得南佐的提議很合理。那個大漢支支吾吾半天，最終灰溜溜地走了。
“南佐，還是你有辦法。”老王豎起大拇指。
“小事情。”南佐擺擺手，“大家繼續乾活吧。”
看著那幾個人狼狽離去的背影，王二蛋幾個人對南佐更加佩服了。
“南佐，你剛才那招太絕了！”王二蛋興奮地說，“幾句話就把他們打發了。”
“沒什麼絕不絕的，就是實話實說。”南佐收拾著剛收來的皮貨，“做生意靠的是長遠眼光，不是一錘子買賣。那些想投機取巧的人，早晚會露餡。”
“那你真的要交一千塊保證金？”李三擔心地問。
“當然要交。”南佐認真地說，“我說出的話就要兌現，這叫信譽。而且這一千塊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但對村民們來說是個定心丸。”
幾個人若有所思地點頭。跟了南佐一天，他們不僅學到了收購皮貨的技術，更重要的是學到了做人做事的道理。
也許，跟著這樣的人乾，真的能有出息。
林霞放下手中的縫紉機，抖開那套嶄新的中山裝，滿意地端詳著。深藍色的布料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領口和袖口的走線整齊得像是機器壓過的一般。
“小寶他爹，你過來試試。”林霞朝著正在院子裡整理山貨的丈夫喊道。
林子明放下手中的野菜，走進屋裡。看到那套中山裝，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這是你做的？”
“當然了，昨天縣裡來的那個乾部穿的就是這樣的。我琢磨著你總是穿那些舊衣服，也該換換樣子了。”林霞幫他比劃著尺寸，“快試試合不合身。”
林子明穿上這套中山裝，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原本有些土氣的農民形象一下子變得乾練起來，倒真有幾分城裡人的模樣。
“哎呀，這身衣服真精神！”鄰居王大嫂正好路過，透過窗戶看到了，忍不住誇讚道。
消息傳得很快，不到半天功夫，整個村子都知道林霞給丈夫做了套時髦的中山裝。村民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林家這是發財了吧，穿得比縣裡的乾部還體麵。”
“就是，咱們莊稼人穿什麼中山裝，裝什麼斯文。”
“聽說他們家現在天天都有人來買山貨，賺得不少呢。”
這些酸溜溜的話傳到林子明耳朵裡，他心裡明白，樹大招風的道理。不過他並沒有放在心上，眼下更重要的是想辦法擴大生意。
傍晚時分，林子明找到了村裡的幾個“二棍子”——那些平時遊手好閒，但腦子還算靈活的年輕人。
“子明哥，你找我們有事？”張三癩子叼著草根，懶洋洋地問道。
“是這樣，山貨的生意現在還行，但總量有限。我想著，既然已經在收購了，不如再收點彆的東西。”林子明點上一支煙，“比如鐵器、舊貨什麼的。”
“鐵器？那玩意兒有什麼用？”李四愣愣地問。
“用處大著呢。”林子明沒有明說，隻是神秘地笑了笑，“你們隻管收就是了，按重量給錢。還有那些舊的瓷器、銅器什麼的，也都收。”
幾個年輕人雖然不明就裡，但看到林子明這些日子確實賺了不少錢，也就答應了下來。
沒過幾天，各種舊貨就陸續收了上來。破鐵鍋、生鏽的農具、開了口的瓷碗，還有一些說不上名字的銅製品。
最讓林子明眼前一亮的，是張三癩子從一個老房子裡翻出來的一堆古錢幣。
“子明哥，這些破銅爛鐵你要不要？”張三癩子隨手倒出一大把鏽跡斑斑的錢幣。
林子明強忍著內心的激動，裝作漫不經心地看了看：“這些也收，按銅的價格給你們。”
那些錢幣中，有康熙通寶、乾隆通寶，甚至還有幾枚光緒元寶。林子明心裡清楚，這些東西在幾十年後會是什麼價錢。他小心翼翼地將這些錢幣收好，放在家裡最隱蔽的地方。
村裡的風言風語也越來越多。有人說林家是不是有什麼門路，連破銅爛鐵都敢收；有人懷疑他們是不是和外麵的投機商有來往。
“我看這林子明早晚要出事。”村會計劉大寶陰陽怪氣地說道，“現在正是嚴打的時候，他這樣搞投機倒把，小心被抓起來。”
麵對這些閒言碎語，林子明並沒有多做解釋。他知道，在這個年代，任何超出常人理解範圍的行為都容易招致懷疑。但他更清楚，機會稍縱即逝，現在不抓緊時間積累，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林霞倒是有些擔心：“小寶他爹，村裡人都在說我們的閒話，要不我們低調一點？”
“低調是應該的，但該做的還是要做。”林子明摸了摸妻子的手，“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咱們現在做的都是正當買賣，誰也挑不出毛病來。”
三天後的上午，那個穿中山裝的縣裡領導又來了。這次他沒有騎自行車，而是坐著一輛吉普車。
“林同誌，我又來麻煩你了。”領導下了車，臉上帶著些許急切的神色。
林子明趕緊迎了上去：“張科長，您這是？”
“是這樣的，縣裡有個中藥廠要恢複生產了，急需大量的中草藥。我想起你對這方麵挺在行的，就想問問你能不能幫忙收購一些。”
張科長從車裡拿出一個文件袋：“這裡麵是需要的藥材清單，價格都是按照市場價定的，絕對不會讓你吃虧。”
林子明接過清單看了看，上麵密密麻麻地列著幾十種中草藥的名稱：黨參、黃芪、當歸、川芎、白芍……每一種後麵都標注著收購價格和質量要求。
“這個量可不小啊。”林子明心裡盤算著，“不過我們這山裡確實有不少這樣的藥材。”
“那就太好了！”張科長顯得很興奮，“隻要質量過關，數量不是問題。第一批我們需要五千斤，你看什麼時候能交貨？”
五千斤！林子明心裡暗自高興，這可是一筆大買賣。按照清單上的價格，這一批貨至少能賺幾千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