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會令人發覺到許多東西。
許多之前存在於自己未曾發現的潛意識裡,但當死亡來臨之後,忽然冒出來的一些東西。
譬如身影之類的。
作為螺旋族,作為男人,哪怕他現在還僅僅隻是一個男孩。
天生渴望進取和發展族群的心是所有螺旋族都擁有的本性。
當死亡臨近的那一刻,腦袋裡會不自主的想到自己對於族群的貢獻。
那一刻會成長。
就像人會被激素控製一樣,螺旋族也是同理。
在死亡這最強烈激素的催動下,西蒙不可避免的想要留下什麼。
而對於一名自認為普通的螺旋族而言,能為族群留下的最簡單的,也是最直觀的東西。
就是後代。
尤其是在族群的人數稀少時,這份意義被上升的無限高。
為了種族的繁衍,在大義上大體如此。
西蒙在地底下尋找,甚至於他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有多麼渴望那道身影出現在眼底。
哪怕隻是看看,不突破所謂交往的那一步。
這是刻在螺旋族基因裡,即便是小男孩也憧憬的東西。
地底下還是有著不少女性的。
他們大部分都和男性一樣,做著同樣疲累的活,日複一日的挖洞。
但,有一個女孩不太一樣。
不久之前合並的,來自地麵上的利突納村的優子。
也是他第一次遇見顏麵和周嵐時,靠著一把槍就敢於和顏麵對峙的颯爽女子。
以任何角度去看,她都長得很漂亮,性格也大方,隻不過年紀比西蒙要大上一些。
不止是利突納村,在如今這個龐大的地下國,優子也是最特殊,也無可取代的那一個。
西蒙抱著一種少年的憧憬,渴望尋找對方的身影。
他沒有卡米那大哥那麼自信帥氣,也沒有獸人獵人可唐那麼豪爽。
他隻是個小男孩,希望能遠遠的看著就好了。
這是獨屬於小男孩自己的美好憧憬。
良久,西蒙終於停了下來。
他沒能找到優子。
對方似乎暫時不在地下,也很正常,那個活潑跳動,又膽大心細的漂亮女孩,之前就生活在地麵上,說不定又去哪裡獨自行動了。
西蒙搖了搖頭,把思緒甩出腦海。
卡米那大哥說要出去打獵了,大概率是想緩解心情。
雖說根據之前的經驗,外麵暫時不會有太過分的敵人出現,但卡米那大哥沒有駕駛顏麵。
萬一遇見了個彆散兵遊勇的顏麵,恐怕還是很危險。
自從上次之後,西蒙對於卡米那,總是抱有一種擔憂的心理。
他或許自己都不想承認。
過去印象裡強大,什麼事都做得到的卡米那大哥,其實,或許……
也隻是個普通人。
晃了晃腦袋,把雜亂的思緒壓下,西蒙呼喚螺岩,駕駛著它往地麵跑去。
至少在不影響卡米那大哥狩獵的情況下,遠遠的守護一下。
他是這麼想的。
距離這附近偏遠的地方有一片水草地,是上次他們離開地麵時遠遠看見的。
卡米那大概率是去了那裡。
西蒙駕駛螺岩,鑽出地底,外麵是星夜。
繁星點點,光芒暈染而下,給予夜行的男孩以不錯的視野。
螺岩的移動速度很快,在快要靠近水草地時,他降下速度,讓螺岩的行動變得輕巧起來。
得益於螺岩的小體型,他悄悄的接近水草地。
總是這樣,越是脆弱敏感,帶著自卑的小男孩,心思就越為細膩。
西蒙小心的靠近,一是為了不驚擾水草地裡的獵物,二是為了不被卡米那發現。
他隻想在外圍默默地守護。
螺岩的水草地裡緩緩移動,高過一頭的草地為他提供了不錯的遮掩,同時月明星繁的夜空又給予了他不錯的視野。
他駕駛螺岩挪出了麵前密集的草地,不遠處的眼前是一條高坡。
借著月光,他仰望高坡。
他找到了卡米那。
也找到了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