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祠堂青煙繚繞,王有財跪在祖宗牌位前,額頭磕得一片淤青。
而案幾上正攤著七八份從街道中揭下來的《詠菊詩》。
“逆子!逆子啊!!!”
王有財反手將詩稿糊上王多魚的臉,“讓你寫!讓你在花魁裙底寫!現在全京城的糞坑都貼著你褲襠裡那點墨水!!!”
王多魚頂著滿臉墨汁後退,臉上慌亂無比:“爹!孩兒寫詩時明明把六殿下誇得跟朵花似的……”
“啪!”
不等說完,王有財一巴掌甩在了王多魚的臉上,破口大罵。
“蠢貨!”
王有財揪著逆子衣領提到祖宗畫像前。
“瞪大你的狗眼瞧瞧!”
“這詩裡把二皇子罵成癩蛤蟆,六皇子比作瘦馬,連伽藍寺的三皇子都寫成禿驢……”
“就連公孫小姐都給罵進去,你是誠心想讓王家完蛋嗎?”
王多魚渾身一震,臉色大變地看向了自己的“傑作”。
結果發現……
改了!
都被改了!
每一首淫詩都被改了,根本不是他寫的那個版本啊!
他頓時慌了:“爹!有問題!這些詩都不是孩兒寫的,都被人給改了啊!”
“你個蠢貨!”
王有財怒不可遏地戳著王多魚的腦袋,怒吼不停,“你還知道被人給改了?上麵的內容除了大皇子之外,所有的大臣,所有的皇子,所有的公主……都被罵了進去,唯獨大殿下!”
王多魚:“???”
王有財頓時氣得渾身發抖:“這招是在借刀殺人,大殿下已經知道咱們的事了,但又不能自己動手,所以打算借用其他皇子的手,來搞咱們啊!”
王多魚:“???”
王有財擦了一下冷汗,驚恐萬分:“完了!咱們王家已經陷入了漩渦中,要徹底完了!”
王多魚:“???”
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就這樣地被放棄了?
他更沒想到……
自己所寫的那些詩,成了一根攪屎棍!
“砰!”
王多魚癱坐在地,褲襠漫開了黃漬:“爹!孩兒這就收拾細軟,咱們跑路吧……”
“跑你奶奶的腿兒!”
王有財一腳踹翻王多魚,隨之指著他直哆嗦,“現在全京城都以為你寫詩辱罵皇室,連禦膳房燒火的太監都在傳你給陛下寫了首《老龍尿炕圖》,你覺得咱們能跑得了???”
“那咋辦啊?”
王多魚當場六神無主。
連皇上都罵了進去,那他真的完蛋了,那種事可是殺頭的大罪啊……
王多魚癱在了地上,褲襠漫開的黃漬浸透了地毯。
他忽然一個激靈,揪住王有財的官袍下擺:“爹!咱們去找八殿下啊!那王八羔子最會坑人,說不定能幫咱反坑大殿下……”
“你當八殿下是錦鯉池的王八,給點餌料就伸脖子?”
王有財一腳再一次踹開沒用的兒子,官帽歪斜如鬥敗公雞,“那廝前日還拿老夫當槍使,你覺得他可能幫咱們?如今咱們需要自救!”
話語一頓。
他來回踱步,眼裡一片寒光閃爍,“咱們需要先一步反將一局!”
王多魚人都傻了:“啊?咋反將一局?”
如今的他們,已經危在旦夕了……
想反將一局?
實在太難了!
畢竟。
那一首首淫詩被貼得滿大街都是,真真假假摻在一塊兒……
哪怕不是真的,恐怕也要是真的。
這一等局勢,他們還能翻身???
然而。
不等多想。
王有財毫無征兆地掃翻了供案,祖宗牌位都跟著劈裡啪啦地砸在王多魚的身上,“赤羽營當年的密令全在這兒!”
王多魚連滾帶爬地上前,掀開了牌位後麵的青磚。
然後。
拽出一個銅匣子,而裡麵有著一捆泛黃的絹帛上,“李龍基”三字刺得他眼疼……
沒錯!
那就是當年設局的急報,有李龍基親筆手書的原文件!
“爹!這……這可是誅九族的罪證啊!”
王多魚更慌了。
“誅九族?”
王有財獰笑著握住了絹帛,“大殿下先打算借刀殺人宰咱們,那老夫就要讓它變成大殿下的催命符!”
說著。
他直接朝外而去,徑直朝著皇宮而去。
很快。
他跪在了養心殿中。
養心殿的龍涎香混著墨香嫋嫋,李焱正捏著一張皺巴巴的《老龍尿炕圖》,指節叩擊金案的節奏活像閻王催命。
“王愛卿啊……”
他的雙眼掃過階下抖如篩糠的王有財,忽然將詩稿甩到對方臉上,“你這逆子的文采,倒是讓朕大開眼界了。”
王有財的官帽被嚇得滾到蟠龍柱旁,露出滿頭的冷汗:“陛下明鑒!這、這些淫詩都是偽造的!犬子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
“不敢?”
李焱深吸了一口氣,雙眼虛眯在了一塊兒,“令郎日日夜夜都跑怡紅院一擲千金,什麼時候一個五品車駕司郎中那麼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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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通!”
王有財一聽,當場五體投地,十根手指頭更是死死摳上了金磚縫:“老臣願以項上人頭擔保,定是有人要構陷王家,老臣有證據!”
說著。
他急忙探入懷中,抽出那一卷泛黃的絹帛。
“陛下且看!”
王有財猛然展開絹帛,斑駁墨跡間赫然是李龍基的親筆手書——
【赤羽營先鋒隊作餌誘敵,待虞仙馳援時斷其後路,務必令其戰死黑風穀!】
落款處“李龍基”三字龍飛鳳舞,印泥竟混著乾涸的血漬!
李焱的指節捏著金案,眼神逐漸變得犀利了起來。
下一秒。
他的雙眼掃過帛上十二年前的年號,一把抓起茶盞砸向蟠龍柱:“好一個西域戰神!朕的皇子竟比倭寇還會坑殺同胞!?”
上麵的內容無論真的假的,至少說明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