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斯哆嗦著從貼身皮甲裡摸出羊皮卷,血手印旁赫然蓋著雙頭鷹紋章,“魯斯特家族絕不敢賴賬……”
“算你上道!”
“既然如此,那就再加十箱翡翠。”
李玄戈用斷指蘸血在羊皮卷末尾添了一行小字,“就當是本王教你做人的束修。”
克拉斯蜷縮成團瘋狂點頭。
緊接著。
殘存的海盜架著他跌撞逃向戰艦時,桅杆上的骷髏旗“刺啦”一聲裂成了兩半,正落在李玄戈的腳邊……
“拿去做擦刀布。”
李玄戈將破旗甩給易烊千龍,轉頭對木錢挑眉,“回去的時候,記得提醒工部,下批火銃的引信得摻點辣椒麵……”
他指了指被錦衣衛按在淺灘刷洗甲板的俘虜,“這幫紅毛鬼嚎得比漠北狼嚎還帶勁,適合當號角兵。”
眾人:“……”
奪筍啊!
然而。
李玄戈無視他們的表情,而是來到了趙碩的跟前。
海風裹著血腥氣掠過礁石灘,趙碩捂著肩頭上汩汩冒血的傷口,踉蹌著靠在斷桅旁。
他的獨眼被血糊得半睜,卻仍死死盯著黃毅殘破的屍塊,牙關咬得咯咯作響。
他根本就沒想到……
那曾經跟自己歃血為盟的人,居然會有一天為了求榮,而將所有的弟兄們都給賣了。
如果不是李玄戈他們來得及時,他們這些人都要完蛋。
“彆動。”
李玄戈蹲下身,隨手扯開趙碩的粗布衣襟,露出皮肉翻卷的箭傷。
然後。
袖中滑出了一瓶金瘡藥:“這藥摻了一點消毒的藥材,疼歸疼,但能讓你多活幾十年接著罵娘。”
沒錯。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消毒是最為關鍵的。
一旦消毒不當,再好的藥也搶救不回一個人。
畢竟。
倘若感染了,那就不太好了。
但藥粉撒上傷口的瞬間,趙碩渾身肌肉繃緊,額角青筋暴起:“嘶——殿下這藥……比王猛的剁骨刀還刺痛啊!”
疼!
太他娘的疼了!
“嫌疼?”
李玄戈扯下一條絛帶纏緊他的肩膀,手法嫻熟得像一個老軍醫,“先前本王給錦鯉池裡麵的鵝試藥時,那畜生可比你嚎得響。”
趙碩獨眼微顫,看著李玄戈的手指翻飛的結扣,月光掠過蟒袍上的龍紋,映得他黧黑的臉忽明忽暗……
“從今往後,黑風寨剩下的人歸你管。”
李玄戈突然拍了下他完好的左肩,露出了一抹笑容,“不止土匪,那三千錦衣衛也暫時撥給你……往後你就是本王的親衛統領,專治各種不服。”
礁石灘霎時死寂。
趙碩的獨眼瞪得滾圓,連傷口崩裂都渾然不覺:“殿下……信我???”
他是一個土匪啊!
不久前自己的兄弟,還差一點犯錯,可萬萬沒有想到……
八殿下居然!居然!居然!相信他???
“黃毅那蠢貨被十箱金子買了人心。”
李玄戈鬆開了手,臉上帶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可他不懂,肯為流民留口糧的土匪頭子,心裡揣著的不是秤砣,是杆良心秤。”
海潮聲裡,幸存的土匪們拖著傷軀聚攏過來。
有人斷臂還在滲血,有人臉上糊著火藥渣,卻齊刷刷望著趙碩。
“頭兒……”
一個中年人攥著半截彎刀,喉結滾動了起來,“弟兄們跟您鑽了十年山溝,這回……”
“噗通!”
趙碩突然單膝砸進礁石,斷刀鐺地橫舉過頭:“趙碩這條命,往後就是殿下的刀!”
血順著刀身滴落,在月光下綻成赤蓮。
李玄戈卻一腳踢飛斷刀,揪著趙碩的領子把人拎起來:“大乾男兒跪天跪地跪父母,誰準你跪本王?”
他反手拋去一枚玄鐵令牌,上麵“驚雷”二字龍飛鳳舞:“拿著!等回了大乾,就帶弟兄們去工部領新式火銃!”
趙碩獨眼通紅,令牌攥得咯吱響。
潮水漫過他的靴底,混著血水衝淡了滿地狼藉。
東邊海平線泛起魚肚白,李玄戈蟒袍獵獵立於崖邊,望著倉皇逃竄的英格萊戰船輕笑:“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真正的好戲,在於天竺境內的戲碼。
而他接下來隻需要等待便可……
……
王宮中。
伽羅那的黃金冠冕重重砸在孔雀寶座上。
他一巴掌甩在了桌案上,滿臉的怒容。
“左德爾這個老匹夫!竟敢勾結大乾扣押英格萊太子?”
“誰給他的膽子!”
他肥厚的嘴唇濺出咖喱味的唾沫星子,“傳令!調象騎兵圍了左府!若是不交出阿爾帕,就活剮了他!”
如果是以前,他會對左德爾忌憚萬分。
但如今不一樣……
他已經抱上了英格萊的大腿,自然無所畏懼,自然敢去跟左德爾硬剛到底!
畢竟。
被左德爾那個王八蛋拿捏主權太多次,反而他像是一個傀儡,讓他很是不爽。
“陛下三思啊!”
濕婆陀聞言,臉色頓時大變了起來,“左德爾手握十萬僧兵,此刻撕破臉……”
“撕破臉又如何?”
伽羅那的絡腮胡劇烈抖動,“阿爾帕乃是英格萊的三太子,若出了什麼事,他區區一個左德爾能抗衡得了?本王今日就要用他的人頭祭旗!”
濕婆陀:“……”
這一回的天竺王那麼硬氣了嗎!?
問題是……
希望都交給國外,真的好嗎?
他張嘴欲言,結果殿門被勁風轟開。
下一秒。
左德爾順勢踏入了:“陛下要祭誰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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