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城牆上,此時烽煙四起。
黑袍軍鐵衛營主將周淮安雙目赤紅,嘶聲怒吼:“頂住!給老子頂住!”
“滾木!礌石!火油!往下砸!砸死這群叛逆!”
城牆下,密密麻麻的水師叛軍如同黑色的潮水,瘋狂地衝擊著城門和城牆。
簡易的雲梯如同叢林般搭上城頭,悍不畏死的叛軍士兵口銜鋼刀,手腳並用地向上攀爬。
城頭箭如雨下,滾燙的火油傾瀉而下,淒厲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被點燃的士兵如同人形火炬,慘叫著跌落,又砸倒一片同伴。
“轟!轟!轟!”
水師拉出來的十幾門火炮正在遠處轟鳴,每一次爆炸都在城牆上掀起碎石和血雨。
一段女牆被轟塌,數十名守軍瞬間被埋。
“補上!快補上!”
周淮安親自帶人衝上缺口,長刀揮舞,將幾個剛爬上來的叛軍砍翻下去。
但他身邊也不斷有士兵中箭倒下,人越來越少。
“將軍,又一股敵人從東邊上來了!”
“兄弟們快要頂不住了!”
一名渾身是血的校尉踉蹌跑來。
“怕什麼,咱們鐵衛營的名號是怎麼來的?”
周淮安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給老子頂上去,今天就算都拚死在城牆上,也不能讓他們跨越城牆半步!”
他知道水軍人多勢眾,器械充足,守城極其艱難。
但作為黑袍軍中的硬骨頭,就算是拚到最後一個人,也要崩掉叛軍的幾顆牙齒!
另一邊,福王與蘇國瑞終於是成功從城裡逃了出來,一路踉蹌著來到了水軍副都督王朗的身邊。
“王爺,大都督!”
王朗見到兩人,立即行了一禮。
福王笑著拍了拍王朗的肩膀,“你做得很好,等一切結束後我一定給你論功行賞!”
“謝王爺!”
王朗臉色大喜,又行了一禮。
福王擺了擺手,轉頭看向城牆方向。
隻見水軍三大營的兵士在火炮的掩護下,正在源源不斷地朝著西門城牆攻去。
然而雖然水軍三大營的攻勢如潮,但西門城牆卻好似大海中的礁石一般,屹立不倒。
“這是怎麼回事?”
福王眉頭微皺,“黑袍軍隻有幾千人,為何遲遲攻不下來?”
王朗一臉苦澀地說道:“城頭上的黑袍軍士卒實在是太過勇猛,我已經連續組織了數次強攻,但都無功而返。”
福王冷哼一聲,“水軍三大營現在有數萬人馬,填也能填死他們!”
“把所有的預備隊全都投進去,另外再把水軍三大營剩下的兵士全都拉來。”
“本王就不行了,區區幾千人的黑袍軍能擋得住本王的虎狼之師!”
王朗見福王態度強硬,隻能將指揮權交還給蘇國瑞,隨後騎上馬直奔水軍大營而去。
......
此刻的水師大營,已是一片修羅場!
張定方率領的三千黑袍軍精銳,如同一柄燒紅的尖刀,狠狠地捅進了水師叛軍的心臟。
他們選擇的是防備相對鬆懈的側翼營門,以雷霆之勢突入。
“殺!”
張定方手中狹長的橫刀每一次揮出,都帶起一蓬血雨。
他身先士卒,如同絞肉機般在叛軍群中衝殺。
身後的黑袍軍更是悍勇無比,三人一組,相互掩護,刀劈弩射。
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營內瞬間大亂!
猝不及防的叛軍士兵剛從營帳中衝出,就被迎麵而來的刀鋒砍倒。
馬廄被點燃,受驚的戰馬嘶鳴著四處狂奔,踐踏人群。
糧倉方向也燃起了大火。
“黑袍軍?”
剛回來的王朗見到這一幕,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怎麼也沒想到,人數本就不多的黑袍軍竟然還分出了三分之一的士卒來猛攻水軍大營。
反應過來後,他立即組織水軍士卒還擊。
然而黑袍軍士卒的戰鬥力遠超普通水師士兵,他們裝備精良,訓練有素,配合默契,更有著百戰餘生的鐵血意誌。
一時間,水軍三大營的士卒被打的節節敗退。
但水師畢竟人多!
雖然如今有一萬多人正在海州城下攻城,但水軍大營內還有著數萬士卒。
當最初的混亂過去,在王朗的嘶吼指揮下,越來越多的叛軍從四麵八方湧來,如同潮水般將突入的三千黑袍軍層層包圍。
刀槍如林,箭矢如雨!
親衛營的推進速度越來越慢,傷亡開始急劇增加。
他們如同陷入泥潭的猛虎,雖然依舊咆哮撕咬,但活動的空間被不斷壓縮。
“將軍,我們被圍死了,弟兄們傷亡不小!”
一名渾身浴血的校尉衝到張定方身邊喊道。
張定方一刀劈飛一名叛軍軍官的頭顱,環視四周。
入眼儘是密密麻麻的敵人,喊殺聲震耳欲聾。
他帶來的三千精銳,此刻已折損近三成!
而敵人,仿佛無窮無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