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鐵騎的到來,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在河間府大營中激起了巨大的波瀾,也帶來了沉甸甸的底氣。
那些沉默如山、蹄聲如雷的奔雷重騎,光是靜靜矗立在劃定的營區,就形成了一種無形的威懾。
然而,這種底氣並未持續太久。隨著約定會師日期的臨近,雲州和兗州的兵馬依舊杳無音信。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帥帳內的氣氛一日比一日凝重。
沙盤旁,代表雲、兗、梁三州的位置依舊空懸。
終於,在會師期限截止前最後一天的午後,轅門再次傳來急報。
“報——!雲州指揮使童海大人,率兵兩萬,已至營外二十裡!”
“報——!兗州指揮使曹興大人,率兵三萬,距營十五裡!”
許琅端坐帥案之後,聞言臉上並無多少喜色,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傳令,命其按指定區域紮營,約束部眾,不得擾民。”
“安頓之後,童海、曹興二人即刻來中軍帥帳議事。”
張定方領命而去。
兩個時辰後,營外傳來喧囂。
童海與曹興的兵馬陸續抵達。
比起青州鐵騎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雲、兗兩州的步軍就顯得鬆散了許多。
隊伍拉得很長,步伍雖還算齊整,但士卒臉上多帶著長途跋涉的疲憊和風塵之色,甲胄兵器也顯得有些陳舊黯淡。
他們在黑袍軍傳令兵的引導下,帶著幾分好奇和掩飾不住的拘謹,進入劃定的營區,開始手忙腳亂地安營紮寨。
帥帳內,童海與曹興並肩而入。
兩人皆是州府大將的裝束,甲胄鮮明,但氣度上卻差了許多。
童海身材瘦高,眼窩深陷,眼神閃爍不定,帶著幾分刻意的謹慎。
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禮,聲音帶著點刻意拔高的恭敬:“末將童海,拜見王爺!雲州路遠,幸未誤期,兩萬兒郎,聽候王爺差遣!”
旁邊的曹興則是個矮壯的胖子,臉上堆著近乎諂媚的笑容,也跟著深深一揖,肚腩上的甲片都擠在了一起。
“兗州曹興,拜見王爺!”
“末將緊趕慢趕,總算把這三萬人囫圇個兒帶來了!”
“王爺但有驅使,兗州上下,萬死不辭!”
許琅端坐不動,目光平靜地掃過兩人,仿佛能穿透那層恭敬的表皮。
他微微抬手:“二位將軍一路辛苦,坐。”
“謝王爺!”
兩人異口同聲,在左右下首的椅子上小心地坐了半邊屁股,腰背挺得筆直,眼神卻不由自主地瞟向對方,又飛快地掃過帥案後許琅年輕卻深不可測的臉龐,最後落在那張插滿了各色小旗的巨大沙盤上。
“叛軍氣焰囂張,三十三路號稱五十萬,已成合圍之勢。”
許琅開門見山,手指在沙盤上叛軍盤踞的區域劃過,“我軍當務之急,是整合諸軍,儘快形成戰力,尋機破敵一路,以挫其鋒銳。”
“雲、兗兩州兵馬,乃我軍重要臂助,二位將軍務須嚴加整訓,令行禁止,不得有誤。”
“是!末將遵命!”
童海和曹興連忙應聲,態度恭順無比。
許琅點點頭,話鋒一轉,語氣平淡卻帶著無形的壓力:“梁州田橫將軍所部,按行程今日也該到了。”
此言一出,童海和曹興臉上的恭謹之色更濃,但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心照不宣的異樣光芒。
童海乾咳一聲,接口道:“田指揮使所部兵多將廣,四萬之眾,調動起來想必……更為不易。”
他故意頓了頓,“想來定是在路上了,或許明日便能抵達。”
曹興也趕緊附和:“對對對,田將軍治軍有方,定然不會誤了王爺的大事,想必是路上有些小耽擱,明日,最遲明日定到!”
他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溢出來,語氣裡卻透著一股等著看熱鬨的微妙意味。
許琅不再言語,目光重新落回沙盤,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案幾邊緣,發出篤篤的輕響。
帥帳內一時陷入沉默,隻有炭火偶爾的劈啪聲。
從中軍大營回來後,曹興跟著童海鑽進了一其大帳內。
童海揮退親兵,隻剩兩個幕僚。
帳簾剛放下,他臉上那點恭敬的笑容就消失了,眉頭緊鎖,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粗糙的木案。
“原以為這許琅年輕驟貴,不過是仗著陛下寵信……今日一見,其軍容之盛,遠超想象。”
“還有魏無忌那六千鐵騎,實乃虎狼之師!”
此時的曹興卻是一改在許琅麵前的諂媚,變得粗豪許多。
他灌了一口烈酒,甕聲道:“哼!兵是強兵,將嘛……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老子倒要看看,他如何壓得住田橫那條地頭蛇!”
“梁州兵強馬壯,田橫那廝又是個刺頭,他能按時來就不錯了!”
他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隻要田橫頂在前麵,咱們哥倆見機行事便是!”
聞言,曹興點了點頭。
就看田橫的了。
喜歡大乾貴公子請大家收藏:()大乾貴公子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