轅門外,數萬剛剛停下腳步、還在茫然觀望的梁州兵卒,此刻才如夢初醒。
親眼目睹自家主帥如同死狗般被拿下,瞬間炸開了鍋。
“將軍!”
“放開指揮使大人!”
“黑袍軍欺人太甚!”
“跟他們拚了!”
“......”
驚怒交加的吼聲此起彼伏,靠近轅門的前排梁州軍刀出鞘、弓上弦,群情激憤,眼看就要釀成嘩變!
梁州軍陣中,幾名田橫的心腹將領更是目眥欲裂,拔刀狂呼:
“弟兄們!救出田將軍!踏平這……”
帥旗下的許琅,麵對即將失控的局麵,臉上依舊沒有絲毫波瀾。
他緩緩抬起右手,做了一個極其簡單的下切手勢。
“放!”
一聲尖銳的鳴鏑驟然撕裂了喧囂的清晨。
幾乎在鳴鏑響起的同一刹那,沉悶如雷的巨響陡然從轅門兩側的營壘深處炸響。
“轟!”
“轟!”
“轟!”
緊接著,轅門兩側堅固的木柵牆如同巨獸張開了獠牙,被內部機括猛地推開.
早已埋伏在營內的黑袍軍主力步兵方陣,如同黑色的鋼鐵堤壩,轟然現身。
刀盾手在前,長槍如林在後,弓弩手引弦待發,層層疊疊,瞬間封死了轅門正麵。
更令人膽寒的是,神機營十幾門震雷炮的炮口已經對準了梁州軍。
田橫的幾名心腹將領在看到震雷炮的那一刻便臉色大變。
震雷炮的大名,他們早有耳聞。
畢竟這可是能讓數萬禁軍被炸得人仰馬翻的大殺器,一旦落到他們頭上,恐怕...
就在他們還在估計黑袍軍陣前的震雷炮時,一陣沉悶如雷的蹄聲由緩至急,越來越響。
地平線上,一片黑色的怒潮洶湧而來!
是魏無忌的黑雲輕騎!
他們如同黑色的幽靈般從左側殺出,在黎明前的微光中高速迂回,瞬間切斷了梁州軍前軍與中後軍的聯係。
右側,則是一千奔雷重騎!
如同一道移動的鋼鐵城牆,帶著碾壓一切的毀滅氣息,轟隆隆地碾過營地預留的通道,直接橫亙在梁州軍主力側翼。
厚重的甲胄、如林的騎槍、整齊劃一的沉重馬蹄,每一步落下都讓空氣凝固。
奔雷騎沉默地矗立在那裡,冰冷的殺氣如同實質的寒潮,瞬間凍結了所有梁州士卒的血液。
幾乎是眨眼之間,數萬躁動不安的梁州軍,已經被黑袍軍步陣、黑雲輕騎、奔雷重騎三股力量,如同鐵鉗般牢牢鎖死在轅門前的狹小區域。
後路被截,側翼受製,正麵是寒光閃閃的槍林箭陣。
“噤聲!違令者斬!”
張定方冰冷的聲音如同寒冰,在奔雷騎那撼人心魄的蹄聲餘韻中響起,清晰地傳遍全場。
剛才還沸反盈天、叫囂著要拚命的梁州軍,此刻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瞬間死寂!
數萬雙眼睛,驚恐地看著那堵住去路的鋼鐵步陣,看著兩翼如同死神般沉默的黑色騎兵,尤其是那堵散發著絕對力量感的奔雷鐵壁,所有的勇氣和憤怒都在那冰冷的金屬反光和沉悶的壓迫感麵前,被碾得粉碎。
前排那些拔出刀劍的士兵,手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下意識地向後退縮。
童海和曹興站在轅門內安全處,早已是麵無人色,雙腿不受控製地微微發抖。
他們看著被捆得像個粽子、嘴裡塞著破布還在徒勞掙紮的田橫,又看看轅門外那片被絕對武力震懾得鴉雀無聲的梁州軍,最後看向帥旗下那個玄袍如墨、背影挺拔的年輕王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什麼兵多將廣,什麼倚仗自重…
在許琅的鐵腕和這雷霆萬鈞的布置麵前,簡直是個天大的笑話!
兩人心中那點剛剛還在盤算的小心思,瞬間被碾得灰飛煙滅,隻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懼和臣服。
許琅的目光掃過死寂的梁州軍陣,最後落在腳下被踩著的田橫身上。
田橫也正努力地扭過頭,充血的眼睛死死瞪著許琅,裡麵充滿了怨毒、恐懼和最後一絲難以置信的瘋狂。
許琅的眼神裡沒有絲毫憐憫,隻有一片漠然的冰寒。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
張定方會意,腳下發力,將田橫的頭顱死死踩住固定。
旁邊,一名早已準備好的黑袍軍劊子手,默然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