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落體的風聲在耳邊呼嘯。
穿過冰冷的雲層。
下方亞特蘭大的城市景象迅速放大。
呂誠啟用舞空術,抱著秦月如觀光般緩緩下沉。
譚夢秋則顯得手忙腳亂。
好在自動開傘裝置及時啟動,一股強大的拉力將她猛地向上拽去。
降落傘“嘭”地一聲在灰綠色的天空中綻開,讓她劇烈地晃蕩了幾下才穩定下來。
她大口喘著氣,看著下方越來越清晰的鏽蝕管道、斷裂的高架橋和雜亂堆積的集裝箱,心有餘悸。
屬於譚夢秋的降落傘在亞特蘭大帶著汙染微粒的灰綠色空氣中飄蕩,向著靠近白森林邊緣的一片相對開闊的廢棄堆場降落。
呂誠最先精準落地,神念瞬間展開觀察四周。
這裡彌漫著濃重的機油味、鐵鏽味和某種說不清的化學藥劑氣味,巨大的廢棄機械零件散落一地,鏽跡斑斑的管道如同巨蟒般蜿蜒。
遠處隱約傳來工業機器低沉的轟鳴和某種能量傳輸的嗡鳴。
秦月也在環顧四周,確認著方位。
而譚夢秋有些狼狽地摔在一堆軟質的廢棄包裝袋上,”哎喲”了一聲,但很快爬了起來,手忙腳亂地收傘。
“都沒事吧?”呂誠低聲問。
“沒事。”
秦月檢查了一下裝備,點頭。
“還……還行,就是屁股有點疼……”譚夢秋揉著腰,心有餘悸地看著天空。
剃刀戰機早已不見蹤影,仿佛從未出現過。
“走,先換身衣服,然後打車前往酒店。”呂誠說:“我已經在市中心最好酒店預定了房間,咱們整頓好後,再去拿槍。”
灰綠色的霧氣如同活物般在亞特蘭大廢棄的工業叢林間流淌。
雨水混雜著不明汙染物的粘稠水滴,砸在生鏽的金屬和破碎的混凝土上,發出令人不安的嘀嗒聲。
呂誠、秦月和略顯狼狽的譚夢秋迅速隱入一堆巨大的廢棄壓縮機殘骸後。
“這鬼地方的味道比遠安城鐵鏽帶還衝!”譚夢秋皺著鼻子,低聲抱怨,一邊拍打著降落傘沾上的汙漬。
“少廢話,換衣服。”
呂誠言簡意賅。
他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三套提前準備好的衣物。
三人動作麻利地換上。
秦月將馬尾辮盤起塞進兜帽,譚夢秋也收斂了跳脫,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像個為生活奔波的底層工人。
呂誠本就氣質內斂,此刻更是將屬於“陸傑”或“克拉克”的任何鋒芒都完美收斂,隻剩下一個沉默寡言的青年形象。
“目標,市中心頂點酒店。”
呂誠確認了一下方位:“步行一段,到外圍區域再叫車,記住,我們是來淘換舊零件的散工。”
他們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廢棄堆場。
沿著輔路,向相對繁華的城區邊緣走去。
沿途的景象觸目驚心。
巨大的廢棄工廠如同鋼鐵巨獸的屍骸匍匐在陰影裡;扭曲的管道如同怪物的血管,滲出可疑的液體。
被酸雨腐蝕得坑坑窪窪的牆壁上。
噴塗著異人族群由流動雨水和閃電構成的圖騰標記,無聲地宣示著主權。
偶爾有眼神警惕,穿著自製裝備或帶著輕微身體異化特征的當地人匆匆走過,對他們投來審視的目光。
空氣中彌漫著壓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在靠近一處尚有公共懸浮車停靠點的破敗街區,他們攔下了一輛外殼布滿刮痕的老舊懸浮出租車。
司機是個沉默寡言,臉上帶著刀疤的中年男人,渾濁的眼睛在後視鏡裡掃了他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