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裡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黴味。
水泥牆壁在頭頂燈光的照射下,映出戈迪安和兩名押送警衛的影子。
戈迪安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這不是通向審訊室的方向嗎?難道克拉克又遇到麻煩了?
他回想起了霍克剛才的驚恐。
自己不會是來撈人的吧?
帶著這種忐忑的心態,戈迪安來到審訊室。
他們停在了一扇漆成暗綠色的鐵門前。
門上隻有一個狹小的觀察窗,裡麵透出比通道更刺眼的白光。
警衛之一上前,掏出鑰匙,插進鎖孔,用力轉動。
鐵門被向內推開。
審訊室中央。
那張固定受審者的金屬椅子空著。
束縛帶散亂地垂在地上。
而那個本該被固定在椅子上的人,此刻正背對著門口,姿態閒適地靠坐在審訊官霍克那張寬大的金屬辦公桌邊緣。
桌上放著一個冒著嫋嫋熱氣的白色馬克杯。
戈迪安無比確認。
那高大的身影就是克拉克。
此刻的呂誠正一隻手端著杯子,另一隻手隨意地翻看著桌上散落的一些文件。
反抗軍的審訊室硬是被他弄出了私人辦公室的感覺。
而審訊室的主人。
霍克上尉和他的兩名心腹憲兵,此刻卻像三尊石像,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聽到開門聲,呂誠才慢悠悠地轉過頭。
“戈迪安?”
呂誠聲音平穩,聽不出情緒。
他放下手中的馬克杯,微微一笑:“好久不見了。”
“……克拉克?”
戈迪安打量著審訊室的一切:“你們這是......?”
“你的同事覺得我是間諜。”呂誠無奈攤手:“不過不用擔心,我已經說服了他們。”
霍克的臉頰肌肉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嘴唇翕動,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隻有額頭上的冷汗流得更凶了。
“......”
戈迪安看著不敢說話的霍克上尉,又看看呂誠。
你到底用的什麼辦法說服的?
都給孩子嚇成鵪鶉了!
“咱們.....真是好久不見。”
戈迪安的目光在呂誠那身纖連一絲皺褶都沒有的外套上停留片刻,又緩緩下移,落在自己身上沾滿油汙的高定西裝上:“這一年,你似乎沒什麼變,還是這麼有精神。”
看來在這浮島風雲變幻的一年時間。
他雖然沒有消息,但過得很不錯。
“其實變了挺多的。”
呂誠的回憶也被勾到了東淮城的那家日式小酒館:“自從我四月份當了老板以後,手上幾乎不怎麼沾血了。”
從傭兵走到如今的地步。
怎麼可能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當老板了?”
戈迪安半開玩笑說道:“你不會跟陽奈小姐一樣,開了家牛郎店吧?”
他沒想到。
這句再普通不過的話。
竟然讓審訊室的空氣驟然降溫。
呂誠臉上的笑意凝固。
他微微歪了歪頭,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眼前這個穿著皺巴巴西裝、眼帶血絲的老朋友。
“牛郎店?”
呂誠的聲音低沉了下去:“你......不知道我公司的業務?”
“我應該知道嗎?”
戈迪安茫然無措:“我們將近一年時間沒有聯係了,我怎麼會知道你的近況?”
“一年沒有聯係了?”
呂誠愣住了:“在離開東淮城之後沒多久,我就收到了你的電話,我們一直保持著聯係!”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