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海神消失?”
盧成禮曾在那個雨夜見識過神子斯特魯安的神威。
僅僅是它麾下的羔羊,就已經有如此威勢。
真正的克塔格羅亞又該有多強大?
那幾乎是規則本身的化身!
又如何憑借一件奇珍,使其消失?
這聽起來如同天方夜譚。
“在海水淹沒最後一塊陸地之前,克塔格羅亞被困於神國,無法直接乾預人間之事。”
梅格的電子眼掃過眾人,聲音依舊平穩:“這意味著,喜馬拉雅山脈徹底坍塌的時間點,可以是我們現在監測到的四個小時,也可以是……一百三十五年。”
“什麼意思?”
李維斯急聲追問:“你還有那種能凍結時間的雪花?可以穩固山體,將災難拖延到一百多年後嗎?”
如果有一百多年的時間,人類或許能找到新的出路!
“奇珍唯一,【永凍雪花】隻有一個。”
梅格否定了他的猜想:“即便有第二個,僅憑十米範圍,相對於整座喜馬拉雅山脈而言,也不過是滄海一粟,無法改變其整體崩解的趨勢。”
她略微停頓,仿佛在調取一段塵封的數據:“想讓克塔格羅亞消失,我們需要回到新美國的起源......”
梅格說著,眼前投射出一段影像。
一段被風雪掩埋的史詩:
......
2065年,南極。
自三十年前暴雨紀元正式開始,人類就開始了自我救贖。
這一年。
海岸線漫過了青藏高原。
而人類最後的避難所也正式竣工。
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登上浮島這個末日方舟。
一支來自北美大陸的逃亡船隊就沒有這個資格。
他們如同被時代巨浪拍打到世界儘頭的可憐蟲,僥幸登上了這片被白色雪漠統治的疆域。
在這顆星球的極南之地。
降水變成了無儘的風雪與深入骨髓的極寒。
他們以為逃離了淹沒家園的洪水,尋找到了一處棲身之所,就能得到一線生機。
卻很快發現。
他們隻是從一種絕望,跳入了另一種更冰冷的絕望。
南極氣候的惡劣,超乎想象。
這裡的氣溫長期徘徊在零下四十度乃至更低。
暴風雪是這裡的常客。
其威力足以在數小時內將任何暴露在外的生命凍成冰雕,並將一切人類活動的痕跡徹底抹平。
南極稀薄的空氣令人呼吸困難。
永夜與極晝的交替擾亂著生物鐘與心智。
這裡沒有土壤,沒有植被,隻有延綿不絕、深不見底的冰蓋,以及冰蓋下隱藏著致命裂隙的黑暗。
生存。
變成了一場與嚴酷自然進行的消耗戰。
捕獵企鵝和海豹成為了他們獲取食物和燃料的主要手段。
但過程充滿危險,收獲卻往往微薄。
逃跑人數在銳減。
凍傷、饑餓、意外、以及絕望帶來的崩潰,悄無聲息地收割著他們的生命。
瑪利亞曾是紐約公共圖書館一名的管理員,如今卻是狩獵小隊中一名沉默而堅韌的成員。
三年的南極求存生涯,早已磨去了她身上的柔弱。
風雪在她的臉頰刻下了紅痕,疲憊沉澱在她的眼底,但好在還有信仰支撐著她。
瑪利亞的懷裡。
始終貼身藏著一本用油布仔細包裹的厚重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