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4年,秋。
西藏林芝,尼洋河穀的濕地上。
晨霧尚未完全散去。
枯黃的草葉上凝結著霜露,空氣中彌漫著清冷而濕潤的氣息。
又到了候鳥南遷的季節。
成群的黑頸鶴在淺灘濕地間踱步、覓食,發出清越的鳴叫,為即將開始的漫長旅程積蓄力量。
一隻體型矯健的黑頸鶴格外引人注目。
它的脖頸上。
套著一個明顯的黑色頸環。
這是【高原候鳥遷徙路徑研究項目】的標記。
項目負責人,是來自西北高原生物研究所的生態學博士,陳霄。
他在一個月前成功將這隻黑頸鶴捕捉,並為它佩戴上這個集成了微型gps、心率監測和環境傳感器的設備。
目的是為了詳細記錄這種瀕危鶴類的遷徙路線、中途停歇地以及越冬地的生態狀況。
通常。
黑頸鶴會以家庭為單位或結成小群一同遷徙,相互照應。
但這隻雄鶴。
或許是因為頸環帶來的輕微不適感,或許是個性使然。
在族群準備集結時。
它竟率先振翅,獨自踏上了南下的旅程。
陳霄因此將其命名為【獨行俠】。
“信號穩定,飛行高度3500米,速度不錯。”
遠在數千公裡外的研究所內。
陳霄盯著屏幕上的移動光點,記錄下初始數據。
按照預設模型。
獨行俠應該會沿著橫斷山脈走廊向南飛行。
中途在雲南麗江附近的拉市海或納帕海濕地補充食物和水分,最終目的地應是貴州威寧的草海或更南方的雲南大山包濕地越冬。
預計次年三四月間,再北返繁殖地。
遷徙頭幾天一切正常。
獨行俠晝飛夜棲,軌跡符合預期。
陳霄和團隊成員密切關注著數據變化,一切都顯得按部就班。
然而。
獨行俠的這次南遷,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平凡。
黑頸鶴是特有的高原珍稀鶴類,也是全球唯一一種在海拔3000米以上高原繁殖的鶴類,最高飛行記錄,可達海拔六千米以上。
獨行俠作為族中青壯就擁有這種挑戰極限的能力。
此刻。
它正奮力揮動雙翼,攀升至海拔六千多米的高空,試圖穿越念青唐古拉山脈的東段。
氣流湍急,寒冷刺骨。
下方是連綿不絕的雪峰和深邃的冰川。
就在它即將越過山脊線的那一刻。
異常發生了。
研究所的監測屏幕上,代表飛行高度的曲線陡然停止,穩定在6134米這個數值上。
而代表速度的矢量則瞬間歸零。
更令人詫異的。
是心率數據從平穩的遷徙狀態瞬間飆升至警戒峰值。
隨後,心率歸零。
仿佛是在遇到了極大的驚嚇或刺激後,被直接嚇死了......
“怎麼回事?”
陳霄皺緊眉頭。
他立刻放大實時傳輸回來的有限環境數據,試圖找出原因。
高空懸停對於遷徙中的鳥類是極不尋常的,這意味著能量的巨大消耗和遷徙節奏的打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