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的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陸離蒼白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
她蜷縮在沙發角落，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眼睛直勾勾盯著虛空中某個點。
華花池攥著診斷書的手微微發抖，紙張邊緣被捏出褶皺，上麵"抑鬱症、被害妄想症"的字樣刺得他眼眶發燙。
"夫人這是得了抑鬱症和被害妄想症。"家庭醫生摘下聽診器，語氣沉重，"抑鬱症是大腦神經遞質失衡導致的情緒障礙，持續的壓力、心理創傷都可能誘發。而被害妄想症屬於精神症狀，患者會無端堅信有人要害自己，這種妄想往往和抑鬱情緒相互影響。"
陸離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聲音空洞得像從井底傳來："你們都在騙我，想把我關起來。"她猛地起身，撞翻了茶幾上的茶杯，瓷片碎裂的聲響在寂靜的客廳炸開。華瑤寶躲在門後偷看，被母親突然爆發的舉動嚇得捂住嘴，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華花池想上前抱住妻子，卻被她歇斯底裡的尖叫製止："彆碰我！你們都是一夥的！想要害我。"陸離後背抵著牆，眼神裡滿是驚恐與防備，仿佛眼前的丈夫是洪水猛獸。合朧月悄悄抹了把眼淚，將受驚的孩子們帶離客廳。
醫生示意華花池到書房詳談："這種情況需要藥物治療配合心理疏導。但更重要的，是讓患者感受到絕對的安全感。"他推了推眼鏡，"她近期是不是經曆過強烈的情緒衝擊？"
華花池想起昨夜的坦白，陸離得知所有"完美愛情"背後的真相時，臉上複雜的表情。
那些被刻意隱瞞的過去，或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告訴你真相的。"他聲音哽咽，"我把她卷進了一個太過沉重的故事。"
回到客廳，陸離已經癱坐在滿地狼藉中，眼神渙散地望著天花板。
華花池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避開瓷片，輕聲說："阿離，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去的那家茉莉咖啡館嗎？老板新養了隻藍貓，總愛偷喝客人的牛奶。"
陸離的睫毛微微顫動，這細微的反應讓華花池心中燃起希望。
他繼續說著那些瑣碎的甜蜜回憶，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華逸晨第一次學走路，扶著沙發跌跌撞撞，最後撲進你懷裡，把口水蹭了你一肩膀。"
暮色漸濃時，陸離終於緩緩轉頭看向他，眼神裡的防備褪去幾分："真的...都是真的嗎？我可以相信你嗎？"她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我總覺得，這一切都是場騙局，隨時會有怪物把我拖進黑暗裡。"
華花池輕輕握住她冰涼的手，貼在自己胸口："你聽，這裡跳得這麼快，是因為終於能告訴你，我愛你，不是劇本，不是計劃，是真真切切的，從七年前那個雨夜就開始了。"窗外的石榴樹沙沙作響，仿佛在為這場遲來的告白伴奏。
然而這一切並不真實，就像是在夢境裡麵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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