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推門而入,身上染著風霜,麵色帶著紅光,頭發如枯槁,衣衫不整,一副醉醺醺的樣子。
他一隻手拿著酒瓶子,另一隻手卻是空空蕩蕩的,手腕仿佛被什麼野獸咬斷了,整個手掌不見蹤影。
“表舅,你,你怎麼來了?”一看到石二虎,李龍連忙站了起來。
李香花李虎吳寡婦三人更是臉色一變。
“咋的,俺不能來?”石二虎打著酒嗝,大剌剌地坐在板凳上。
他低頭一瞥,醉眼惺忪,
“哎呦,還有紅燒肉吃呢,你們家這年夜飯吃著不錯啊。”
石二虎說著,一把抄起李龍的筷子,去那碗裡夾紅燒肉,
夾了最大最肥的一塊,塞進自己嘴裡,有滋有味嚼著。
“嗯,好吃。”
吃肉,又灌了一口酒,石二胡又打了個酒嗝,心滿意足。
看著這一幕,李浪臉色很是難看,他向弟弟李虎看去。
李虎性子急脾氣火爆,此時此刻,已經火冒三丈了。
“虎子,彆衝動。”李龍攔住了小弟,對他使了一個眼色。
“這老王八蛋……”李虎陰沉著臉,暗罵道。
“石二虎,你這是乾啥子?大過年的,來我家白吃白喝來了?”吳寡婦嗬斥道。
吳寡婦是石二虎的表姐,比他輩分大,可不會慣著他。
“表姐,你瞧你說的什麼話,咱們是親戚,俺今天專門過來給你拜年來了。”
“俺現在沒了一隻手,家裡又沒婆娘,燒不了飯炒不了菜,沒吃的,找你弄點吃的,你總不能趕我走吧?”
石二虎樂嗬嗬笑著,一副無賴樣。
吳寡婦一聽石二胡提到斷手,頓時變了臉色。
這樣的情況,不止一次了,自打上次從草甸子山回來,石二虎隔三岔五就來他家蹭吃蹭喝。
吳寡婦明白,石二虎這是被狼咬斷了手,心裡有氣,賴上她們家了。
畢竟石二虎當初是帶著李龍李虎兩兄弟上山的,他被狼咬時,李龍李虎兩兄弟見死不救。
石二虎把狼咬斷手的這筆債,記在李龍李虎頭上了,心裡有怨氣呢!
可把石二虎綁起來的不是她兩個兒子啊,是李浪啊!
“石二虎,俺今天把話給你挑明了,你被狼咬斷了手,這事跟大龍虎子沒關係,你要有氣,你就找李浪去!”
“冤有頭債有主,把你害成這樣的是李浪,不是我們家大龍虎子!”
石二虎一聽,“嘭”的一聲,把酒瓶子狠狠砸在地上。
“表姐,李浪不用你說,俺遲早要去找他算賬!”
“但李龍李虎,當初你是纏著俺,要俺帶他兩進山,俺被那群孫子綁了,你那兩個兒子連屁都不放一個!”
“俺還是他倆表舅呢,就這麼眼睜睜在一旁看著?見死不救?”
石二虎瞪著眼,撒潑打滾。
“石二虎,我乾你娘!”李虎怒火忍不住了,操起桌上裝稀飯的瓷碗,向石二虎砸去。
“啪!”
瓷碗砸在石二虎身上,稀飯潑了他一身。
“李虎!”李龍大聲喝斥道。
“虎子,彆衝動,還不快給你表舅道歉。”吳寡婦罵歸罵,但不想和石二虎撕破臉。
雙方好歹也是親戚,父母那一輩關係好,經常來往,吳寡婦不想鬨著太難看。
“道歉,?憑什麼?”
“大過年的,這孫子來俺家鬨事,還想俺給他道歉?”
“什麼東西!”
低頭看著一身白粥的襖子,石二虎陰沉著臉。
“李虎,你個狗東西,老子遲早弄死你!”
“來啊,俺會怕你?”
“滾,從俺家滾出去!”李虎冷著臉,大喝道。
他說著,就要起身去臥室拿槍。
“二虎,你快走吧,虎子的性子你也知道,他一衝動起來,俺們拉都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