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超英肩膀扛著一根扁擔,扁擔兩頭各自掛著一個木水桶。
木桶裝滿了水。
兩桶水,加起來有四五十斤,十分沉重。
江超英挑著這兩桶水,那叫一個呲牙咧嘴。
他本來就是城裡來的知青,文化人,是個隻會看小說的書呆子,換個說法,那就是“手無縛雞之力”,連殺雞都不會。
讓他乾挑水這樣的重力活兒,屬實是有些勉強了。
但即使肩膀被扁擔壓著通紅,又酸又疼,走路也搖搖晃晃,連木桶裡的水都灑出來不少,
這位城裡來的江超英同誌,依舊在咬牙堅持著。
李浪忍俊不禁,看了一眼這個城裡來的知青。
這個書呆子同誌,力氣不大,人是挺有韌性。
“江同誌,要是挑不動你就吱個聲,我來挑。”李浪笑道。
江超英咬著牙,搖頭,“不用不用,我可以的……”
書呆子同誌就這麼挑著兩桶水,一路搖搖晃晃的,跟著李浪回了家。
一到院子,把兩桶水放在水缸旁,江超英鬆了口氣。
呼~!
“總算到了。”
他把扁擔從肩膀上卸下,身子一彎腰,用力一提水桶,把兩桶水一前一後倒進了水缸裡。
水聲嘩啦啦。
空蕩蕩的水缸子裡,再倒了兩桶水後,缸底濺起了陣陣漣漪,木屋屋簷的倒影在水麵,破碎又重圓,仿若夢幻泡影。
“江同誌,辛苦你了。”李浪接過扁擔,順手靠在牆上。
“不辛苦不辛苦……”江超英搖頭,抹了一把腦門子的汗水。
他大口喘著氣,臉紅撲撲的,側頭往肩膀上一瞥,拉開頸子上的衣服一看,肩膀通紅,還磨破了皮。
這挑水的活兒,可不好乾啊……
江超英朝水缸看了一眼,這兩桶水才剛沒過缸底,想把水缸裝滿,還得再來三四回。
“這挑水可真不容易啊,折磨人,也不知道這些農戶是怎麼堅持下去的……”
聽著這個城裡來的知青的自言自語,李浪嘴角微微上揚,
“我們獵戶,肩膀不光能扛獵物,還能挑水扛木頭,”
“男人嘛,就是家裡的頂梁柱,這些活兒不算什麼。”
李浪笑著說道。
江超英一聽,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李隊長,還是你們獵人有勁兒,我們這些念書的,沒啥子力氣,連挑水都費勁。”
江超英來雙水村插隊也有大半年了,雖然也跟著公社乾活掙工分,但他細皮嫩肉瘦胳膊瘦腿,乾不來重活,最多也就跟著大娘們一起進山,撿撿山貨,要不就是下地種土豆種苞米種紅薯。
撿山貨和種地不費事,不用扛東西賣力氣。
“江同誌,你等我會,我去給你拿稿子。”
李浪叮囑一聲,回了木屋。
很快,他就拿來了稿子。
稿子很薄,也就三四張紙。
當江超英接過這幾張紙,低頭看著這些紙上,寫著方方正正宛如書法字的楷體後,他睜大眼,狠狠吃了一驚。
“李隊長,這,這字兒是你的?”
江超英無比吃驚,這字兒可太好看了!
字兒板正,蘊藏著筆鋒,磅礴又大氣。
這樣好看的字體,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更關鍵的是,這還是用鉛筆寫的!
眾所周知,鉛筆寫字極其潦草,但李浪這幾張稿子,卷麵簡潔,十分乾淨。
“不是我還能是誰?”李浪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