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村民一溜煙往王九家去了,夏秋陽開車經過他家門前時,王金元正拿著黑驢乖娃出來,打算在門前燃燒。
這是當地喪葬的開始,老人倒下頭後,子女們要在門前燃燒紙紮的黑驢和紙人,這是給死者前往酆都城去報道的,黑驢是腳力,紙人是牽驢引路的。
看到夏秋陽的車子過來,王金元拿著兩樣紙紮活停頓了一下,這是打算把他讓過去,燒這玩意要在路中間進行。
車窗沒關,夏秋陽從車窗裡看向對方,王金元平靜的點了點頭,這算是打過招呼了。
其實這對兩家人來說,也是一種釋然,見對方打招呼,夏秋陽也點了點頭回應。
把車子放在自己院子裡,夏秋陽沒有耽擱,給正在收尾打掃衛生的牛子打了個招呼,自己就往王九家去了。
路上,他還給父母打了個電話,村裡的講究,這種喪事一般都要露麵伸把手,尤其是兩家還是隔壁連牆住著。
這時夏秋陽的大伯從村子後邊過來。
“陽子,等下。”
夏秋陽回頭,見是大伯過來,剛進掏煙打招呼。
“大伯,您這是?”
“那邊王九走了,你這是過去嗎?”
夏秋陽點頭:“嗯,剛才王金元打過招呼了,過去伸把手。”
大伯點頭,把手裡的一卷火紙遞給他,這是村裡的習慣,有老人去世,趕去幫忙的村民都會帶點燒紙聊表心意。
“拿著,你就空著手去啊,都是土埋半截子的人了,沒有啥過不去恩怨,都在一個村裡住著,先人都在這片土地下睡著,彆跟他們一家人計較了,你現在是成功人士,要有容人的氣度。”
大伯如今已經八十多歲高齡,又是退休工人,對於人情冷暖自然有發言權。
“嗯嗯,我知道了,大伯您抽煙。”
夏秋陽說著,遞過去一包華子,大伯伸手接過來,抽出一支後也沒跟夏秋陽客氣,直接揣進了自己兜裡。
“你小子現在掙大錢了,聽說不是華子都不抽呢!”
夏秋陽尬笑:“大伯聽誰說的,我早都不抽煙了,戒了好幾年了。”
“哦……是嗎,戒了好啊!”
說完大伯就轉身返回去了,夏秋陽知道,他這是要回去拿紙,自己拿了他的紙,他就成了空手了。
大伯走後,他又返回院子,在車上重新拿了包煙,這才把燒紙夾到腋下,往王九家去了。
沒走到門口,就聽到他家裡傳來女眷的嚎啕哭聲。這是表孝心的環節,看你對逝者有沒有孝心,其實哭的聲音最凶的,往往都是白眼狼,對老人沒什麼孝心的,那些不太言語的,才是對老人最好的,因為他們問心無愧,不需要做這些表麵工作。
進門後,迎麵碰上王金續,這是王金寶的二哥,比夏秋陽小了兩歲。
他看到夏秋陽後,先是愣了一下神,然後就點頭道:“陽子哥回來了啊,謝謝你能來!”
對方說著,遞過來一根香煙,他是專門在大門口招呼來幫忙的鄉親的,給人發香煙也是個禮節。
“嗯嗯,節哀吧!”
夏秋陽說著接過香煙,然後把手裡的火紙遞過去,對方接過後一再感謝。
“謝謝,謝謝,其實我大那人……”
王金續話沒說完,就被夏秋陽的手勢打斷:“彆說了,都過去的事了,還提它乾嘛,金寶怎麼樣了,回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