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薑小小離開海市的日子。
機場的廣播聲機械而冰冷,蘇秘書站在安檢口外,看著薑小小牽著薑麗的手,背影逐漸消失在擁擠的人潮中。
薑小小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神裡帶著幾分依依不舍和不甘,但蘇秘書隻是公式化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飛機起飛時,天空陰沉沉的,厚重的雲層像是要壓下來一般。
蘇秘書坐在車裡,手指輕輕敲擊方向盤,心裡盤算著回去後如何向季宴川彙報。
然而,車剛駛出機場高速,她的手機突然瘋狂震動起來——
“蘇秘書!出事了!”
電話那頭是機場緊急聯絡處的人,聲音急促而慌亂,“薑小小乘坐的航班……墜毀了!”
蘇秘書的手指猛地攥緊方向盤,指節泛白,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確認了嗎?”
“確認了,飛機起飛後不久就出現故障,在空中劇烈搖晃,最後墜毀在郊外……救護隊已經趕到,但……”
對方的聲音低了下去,“沒有生還者。”
蘇秘書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隨後,她機械地掛斷電話,撥通了季宴川的號碼。
電話接通後,她深吸一口氣,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季總,薑小小乘坐的航班……墜毀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隨後,季宴川的聲音平靜得近乎冷漠:“嗯,知道了。”
他甚至沒有多問一句,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蘇秘書握著手機,怔怔地看著窗外。
雨點開始砸在擋風玻璃上,模糊了視線。她忽然覺得,這場雨,像是某種命運的宣告。
季宴川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整座城市。
雨幕模糊了玻璃,他的身影映在窗上,冷峻而疏離。
他緩緩走回辦公桌前,拉開最底層的抽屜,從裡麵取出一張照片——喬汐的照片。
照片裡的她站在陽光下,笑容明媚,仿佛從未經曆過那些黑暗。
季宴川的指尖輕輕撫過照片,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他重新將照片放回抽屜深處,像是埋葬了一段過往。
“終於……結束了。”
他低聲呢喃,聲音裡沒有一絲波瀾。
……
喬明景判決書下來的那天,江慧婷幾乎崩潰。
“十五年……十五年啊!”
她抓著判決書,手指顫抖,眼淚砸在紙張上,暈開了墨跡。
喬振海站在一旁,臉色陰沉,卻一言不發。
“不行……我不能讓明景就這麼毀了!”江慧婷猛地站起身,抓起包就往外衝。
“你去哪兒?!”喬振海皺眉。
“去找唐月!”江慧婷的聲音尖銳而瘋狂,“她必須給我一個說法!必須!”
雨越下越大,江慧婷站在小洋樓外,渾身濕透,卻渾然不覺。
她瘋狂地拍打著大門,聲音嘶啞:“唐月!你出來!你出來見見我!”
屋內,林姨站在窗邊,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外麵歇斯底裡的女人,眉頭緊鎖。
“她還在鬨?”楊佩雲坐在輪椅上,聲音冷淡。
“嗯,不肯走。”林姨歎了口氣,“唐月呢?”
“在房間裡。”楊佩雲的眼神暗了暗,“彆讓她聽見。”
然而,唐月還是聽見了。
她蜷縮在床上,緊緊抓著被子,江慧婷的哭喊聲像是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刺進她的記憶裡。
那些黑暗的、痛苦的、不堪回首的過往,再次席卷而來。
“唐月!你出來!我兒子不能就這麼毀了!你憑什麼這麼狠心?!你憑什麼?!”
唐月的呼吸急促起來,渾身冰冷,手指死死攥著被角,指節泛白。
林姨推門進來,見她這副模樣,心疼地快步上前,將她摟進懷裡:“沒事的,沒事的……彆聽她的,都會過去的。”
唐月在她懷裡發抖,眼淚無聲地滑落。
門外,江慧婷的聲音漸漸弱了下去,最後隻剩下絕望的嗚咽。
她癱坐在台階上,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都不肯放過明景……”
她坐了很久,直到渾身冰冷,才終於踉蹌著站起身,失魂落魄地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