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洋子的信息,俊熙心頭一震,悲喜交加,立即撥通了洋子的電話,無奈電話一直提示無法接通。他淚眼模糊,呆若木雞,一動不動。忽然,他跪在雪地裡,向著廟裡的佛像重重地叩頭,他想一定是神靈在冥冥之中指點自己,藍馨就在這蒼茫大山裡;也一定是藍馨用心在呼喚自己歸來,轉瞬間又心如刀絞,放眼四周荒涼偏僻的大山深處,這些年,她一個人如何熬過?他覺得自己真該死,為何當初輕易鬆開她的手。他想立即見到她,可蒼茫大山冰天雪野,她到底在哪裡?祈求神靈保佑她一切安好!等我來!
“嗨,你在求什麼?如此虔誠!我們要下山了!”俊熙心事重重,隻好搪塞到:“沒什麼”,於是緩緩起身,隨眾人下山·····
晚上,夜深人靜,俊熙坐在電腦旁上傳灃峪草甸雪景照,不知為何他今天注意力總是不能集中,洋子的信息,一遍一遍在眼前浮現。他再次撥通了洋子的電話,“喂,洋子你好,你知道藍馨具體在哪個學校嗎?”“隻知道在玉城老山······”
俊熙茫然地掛斷電話,起身一頭栽在床上,往事一幕幕重浮眼前。記得那年柳色青青,花蕾放,你我相逢在綠樹掩映的校園門口,校園上空回蕩著我們嘹亮的歌聲,還有“瓦爾特”悠揚的笛聲;進入校園那條筆直的小煤屑路上,有我們冒雨勞動的歡聲笑語,學校後門外那片金黃色油菜花地裡,有我們采風寫作的歡快,還有校門前那條清澈的小河,唱著我們青春的歌;還有夕陽裡,我在晚風中追著給你送一道難題解答的畫麵·······
我們一同懷揣夢想考到那座神聖的高中,我們雖然不在一個班,但是我們的心一直都在,我們相約一起追夢,一起走天。學校外麥浪滾滾,桃花盛開的田間小道上,你一遍一遍給我輔導英語;也是在那條小路上,我告訴你我有一個軍人夢,電影《雷場相思樹》我看了兩遍。我還記得那時你的臉頰如同綻放兩朵美麗的紅霞,當你抬頭時,我卻不敢正視你如星子亮閃的眼睛。
都怪我那不爭氣的英語,讓我麵對千軍萬馬爭過獨木橋的高考,望而卻步;恰逢改革開放的春風吹遍祖國大江南北,也吹動了我那顆蠢蠢欲動的心,早年喪父的我,那時還靠撫恤金和弟弟打工錢來維持家計和自己的學費。有人曾問我,你都這麼大了,怎麼還靠家裡養活,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我,我是七尺男兒,我要掙錢養家蓋房子,為媽媽完成成家立業的夢,我要成為一個經濟寡頭。想到優秀的你,一定成功在握,我們明天在哪裡?我也不想拖你的後腿。
於是,高考落榜後,我不辭而彆,招工到大城市,為自己將來在大城市拚搏踩好立足點。不曾想,你假借要書曾獨自找到我家裡,我知道內斂的你走出這一步需要鼓足多大的勇氣。而我又何嘗不是自欺欺人,痛不堪言。
我衣錦歸來,去找你,我看見你興高采烈的神情,真的很開心,可我卻板著臉埋怨光榮榜沒看到你的名字,我自認為自有自知之明,直言我們走不到一起,我現在就是想儘一切辦法掙錢,蓋房,娶媳婦,而你的目標是考大學,前途一片光芒,我看到你一直在流淚。我想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雖然我也很心痛,但是我怕等到你考上了,摔了我我的那一天。我是誰,豈能讓人拋棄,我要先下手為強。雖然對你來說,我已是小富裕了,可我卻沒有給你一丁點的經濟幫助,因為我怕我傷不起,怕我變成傻瓜白花錢。
現在想來,我真的很討厭當時的自己,機關算儘太聰明,而你當時還是學生,總有千言萬語,背負沉沉的高考,如何能輕言愛戀;更不知道的是在那難熬的歲月裡,你正遭受喪父之痛的襲擊。而我本應陪你走出黑暗,卻變成一股西伯利亞的寒流,讓你雪上加霜······
不知何時,他在迷蒙中進入夢鄉,夢裡他看到玫瑰花一朵一朵在飄零,藍馨的摸樣一遍一遍重複在眼前,那回不去的過往蔓延整個夢境······
第二天清晨,俊熙早早收拾好行囊,背起背包,獨自一人,向玉城老山出發。聽聞遠方有你,我徹夜難眠,我一定要找到你,即使踏破鐵鞋,越過萬水千山,不問明天在哪裡,隻管風雨兼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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