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華將那份寫著‘國營食品廠’名字的名單推到趙莉莉麵前時,趙莉莉那雙總是帶著鉤子的漂亮眼睛裡,第一次露出了毫不掩飾的驚愕和…濃濃的懷疑。
“食品廠?”
趙莉莉修長的手指點了點那個名字,紅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身體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波浪卷發垂落肩頭,
“陳建華,你胃口是越來越大了。服裝廠那堆衣服,好歹能穿。食品廠那堆‘硬核桃’和‘齁死糖’?那是能吃的嗎?”
她端起桌上的搪瓷杯,優雅地抿了一口水,眼神帶著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民以食為天是不假,但白馬鎮的‘天’,早就被食品廠那幫人捅漏了,設備老掉牙,配方幾十年不變,做出來的東西,喂豬豬都嫌,成本還死高,你啃這塊骨頭?不怕崩了牙?”
陳建華看著趙莉莉那‘副你瘋了’的表情,心中了然。
他非但沒有被質疑激怒,反而身體微微前傾,雙手撐在趙莉莉的辦公桌上,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能清晰地聞到她身上那股混合了高級雪花膏和淡淡煙草的獨特馨香,目光坦然地迎上她帶著疑慮的美眸。
“趙科長,”
他刻意用了親昵的稱呼,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你信不信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信不信…我能讓那幫等著看我們笑話的人,最後把眼珠子都瞪出來?”
他的眼神深邃,帶著重生者獨有的篤定和一絲野性的挑釁。
“牽個線,讓我見見那位王廠長,剩下的事,交給我,成了,皆大歡喜,敗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趙莉莉飽滿的紅唇。
“我隨你處置。如何?”
這近乎調戲的回應和那灼熱的目光,讓趙莉莉心頭猛地一跳,臉頰微微發燙。
她沒想到陳建華膽子這麼大,不僅無視她的質疑,還敢反過來撩撥她!
她下意識地身體後仰,想拉開距離,卻發現自己已經被他圈在了辦公桌和他的氣息之間。
“油嘴滑舌!”
趙莉莉嗔了一句,白皙的手指卻不經意地拂過陳建華撐在桌沿的手背,指尖帶著微涼的觸感和一絲挑逗。
“隨我處置?哼,你這鄉下泥腿子,渾身上下也就這張嘴和膽子值點錢。”
她眼波流轉,帶著一絲挑釁,“行,線我給你牽,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把食品廠那堆‘垃圾’變成金子,要是搞砸了…看我怎麼處置你!”
陳建華感受著手背上那轉瞬即逝的撩撥,心中暗笑。
他收回手,站直身體,恢複了公事公辦的沉穩:
“一言為定,時間地點?”
趙莉莉淡淡的說:“國營飯店,現在就去!”
國營飯店的小包間裡,氣氛有些凝滯。
食品廠廠長王德發,油頭肥耳,穿著洗得發白的灰色中山裝,領口沾著油漬。
他叼著煙,眯著眼打量著坐在對麵的陳建華,眼神裡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鼻孔裡時不時噴出兩道不屑的煙柱。
趙莉莉作陪,試圖緩和氣氛:
“王廠長,這位就是陳建華同誌,紅旗合作社的理事長,服裝廠的事情,您應該聽說了吧?就是他一手盤活的。”
“哦?你就是陳建華?”
王德發拖長了音調,斜睨著陳建華:
“就是那個倒騰山貨、運氣好賣了幾件衣服的鄉下小子?”
他嗤笑一聲,彈了彈煙灰:
“趙科長,不是我老王不給您麵子,服裝是服裝,吃的是吃的,這能一樣嗎?他一個泥腿子,懂什麼叫食品工藝?懂什麼叫成本控製?懂什麼叫國營大廠的標準?”
他拿起桌上食品廠生產的、包裝簡陋的餅乾,用力掰了一下,餅乾紋絲不動,發出沉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