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陳建華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指尖捏著那張寫著趙立春大名的紙條,如同捏著一條毒蛇的七寸。
他緩緩轉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地上如同爛泥般、因劇痛和恐懼而失禁的趙立春。
“趙主任,”
他晃了晃手中的紙條,聲音如同西伯利亞的寒風,帶著最終審判的凜冽,
“給王振海遞條子,分贓款的時候,手挺穩啊?”
“現在,怎麼抖成這樣了?”
“你這身皮,還有你背後那些人……”
陳建華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牆壁,掃向這座大樓裡每一個在王家陰影下蠅營狗苟的角落,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帶著焚儘一切腐朽的烈焰:
“洗乾淨脖子,等著吧。”
“清算,才剛剛開始!”
就在這時——
“報告!”
一名警衛連戰士快步進來,立正敬禮,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省農研所急電,周衛民同誌的冤案,破了!”
陳建華聞言,有些意外!
但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周老雖然退休了,可他還有著龐大的關係網!
他想了想,笑道:“那正好,我們走吧!”
說完,轉身離開。
警衛員則壓著趙立春跟在身後離開……
……
省農研所,那間曾經冰冷絕望的協助調查室。
木板被粗暴地拆除,久違的陽光帶著勝利的溫度,洶湧地湧入,驅散了所有陰霾和黴味。
周衛民站在陽光下,依舊穿著那件洗得發白的藍色工裝,頭發淩亂,眼窩深陷,嘴唇乾裂。但他的背脊挺得筆直,像一株曆經風雨後更加堅韌的青鬆。
他麵前,站著三個人。
左邊,是軍區政治部趙副主任,麵容剛毅,眼神銳利如刀。
右邊,是國家科委派來的資深農學專家,白發蒼蒼,鏡片後的眼神充滿了憤怒和痛惜。
中間,是麵如死灰、渾身抖如篩糠的市革委會文教辦馬副主任!
那位白發蒼蒼的老專家,手裡拿著一本邊緣被水漬暈染、但關鍵數據頁被特殊處理得以保存的原始實驗記錄本!正是周衛民堅稱放在工具房的那本!
“七月十五號,第三組對照實驗,原始抽穗率記錄:百分之七十八點三!”
老專家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他猛地將記錄本狠狠拍在馬副主任的臉上!
“而你……你們,用淹毀的借口,用後勤科老劉那個因為兒子被刷掉就懷恨在心的混蛋的偽證,就想汙蔑一個腳踏實地、為國家糧食增產嘔心瀝血的年輕人學術造假?”
啪!
記錄本砸在馬副主任油亮的頭發上,留下清晰的水漬印痕。
“我…我……”
馬副主任嘴唇哆嗦,腿一軟,直接癱跪在地,褲襠處迅速濕了一片。
“周衛民同誌!”
趙副主任的聲音如同洪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和深深的歉意:
“你的數據真實無誤,你的論文價值重大,你是清白的,組織,還你公道!”
“組織…還我公道……”
周衛民喃喃重複著,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地上癱軟如泥的馬副主任,又緩緩移向窗外燦爛的陽光。
三天三夜的非人折磨,被汙蔑的屈辱,前途儘毀的絕望……所有的情緒如同熔岩般在胸腔裡翻湧、衝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