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張大山少校猛地轉身,虎目圓睜,一步就跨到杜輝麵前,巨大的壓迫感讓空氣都為之一凝,
“杜輝,說清楚,什麼不是你們廠的?”
陳建華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眼神銳利如鷹眼,也立刻盯住了杜輝手中那塊不起眼的碎紙板。
鋁箔裡的定位器是毒,難道連這包裹毒藥的外衣,也藏著更深的劇毒?
杜輝被張大山的氣勢所懾,咽了口唾沫,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他指著強光下紙板印刷體上幾個關鍵筆畫處:
“廠長,張少校,你們看這裡!陽字這一撇的收尾,油墨滲透進紙纖維的毛細紋路,呈不規則的放射性擴散!”
“還有這個食字,右下角的鉛字磨損,留下一個極其細微、但邊緣銳利的三角形凹痕!”
他的手指因為激動而微微發抖:“我們廠的鉛字,是當年建廠時老廠長從上海定製的,字模棱角圓潤,油墨也是市裡化工廠特供的軍用速乾型,滲透均勻,絕不會出現這種毛刺狀的擴散!這種印刷特征……”
杜輝深吸一口氣,眼中爆發出強烈的驚駭和確定:
“我去年跟著保衛科配合市局行動,查封農研所資料室暗格那批從南方偷運進來的反動宣傳冊時,看得清清楚楚,那批冊子的印刷,就是這個特征!”
“那磨損的鉛字痕跡,那油墨滲透的毛細紋路,一模一樣!我絕不會認錯!這是境外…是境外反動印刷品的典型特征!”
境外反動印刷品的特征!
這幾個字,如同帶著冰碴的鋼針,狠狠紮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膜!
剛剛因為摧毀定位器、抓住張春林而升騰起的怒火和一絲勝利的曙光,瞬間被這更加陰森、更加無孔不入的恐怖所覆蓋!
鋁箔裡藏著定位器,是要前線兄弟的命!
而罐頭箱子上這看似不起眼的印刷標簽,竟然使用的是與境外反動宣傳品同源的印刷設備和油墨?
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不但栽贓陷害,還是一條走私軍用間諜設備的黑線!
這更是一條交織著文化滲透、思想毒害、妄圖從根子上腐蝕和瓦解的、更加陰險歹毒的黑色網絡!
宏發貿易,這條隱藏在粵港的毒蛇,它吐出的信子,竟然已經通過特供罐頭這個渠道,悄無聲息地纏繞上了洛一廠,纏繞上了運往前線的軍需物資!
他們在用這印著反動標記的箱子,包裹著藏有致命信標的毒罐頭,一路暢通無阻地送往浴血奮火的戰場!
其心可誅!
其罪當剮!
“好…好一個宏發貿易!好一條吃裡扒外的毒蛇!”
張大山少校怒極反笑,笑聲卻比寒風更凜冽,他眼中燃燒的怒火幾乎要將那張單據和碎紙板燒穿,
“走私軍諜器材還不夠,連印刷油墨和鉛字都他娘的是境外特供的?”
“這是要把毒從裡到外灌進咱們戰士的肚子裡,塞進戰士們的腦子裡啊!老子非把這群雜碎挫骨揚灰不可!”
陳建華的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
他接過杜輝遞來的碎紙板,指尖在那帶著境外特征的印刷痕跡上緩緩摩挲。
冰冷的觸感仿佛帶著某種陰毒的詛咒。
他想起單據上那個飛鳥暗記,想起粵港宏發貿易,想起幕後那個唐老板。
一股前所未有的、深沉如淵的殺意在他胸中翻騰凝聚。
這條線,必須連根拔起!一個不留!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肅殺與憤怒幾乎要將空氣點燃的關頭!
“報告!緊急通訊!”
一名背著沉重步話機的通訊兵,臉色凝重,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狂奔而來,衝到張大山和陳建華麵前,甚至來不及敬禮,急促地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