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
‘當’
‘當’
一聲聲清脆聲響起,十個,二十個的響頭就這樣被林宇硬生生地磕了下去。
腦袋都磕出了血,但他依舊沒有停止。
其他村民不忍再看,紛紛轉過了頭。
誰能想到,平日裡,囂張跋扈,從未服輸的小混蛋,今天為了一個女人落魄到這種地步,跪地磕頭,看來,這小子動了真心。
其他離家氏族的男生同樣滿臉動容,臉上的表情開始抽搐。
他們沒想到林宇為了離寒會做到這種地步。
放棄了一個男人最重要的東西。
就這樣,在全村數百雙眼睛之下,將自己平日裡最在意的東西,生生撕碎。
如果說上次酒桌上的話,是戲言。
這次在離家的下跪低頭,便是真正的誓言。
離寒的母親楊柳是個相對感性的農村女人。
見到從小看著長大的林宇這樣,晶瑩的淚珠在眼眶中不斷打轉。
連忙湊向坐在上位,沒有絲毫動容的離喜奎。
“差不多了,狗蛋這小子也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小時候皮了一點,可畢竟小時候不懂事,你何必跟他較真呢?”
“給我下去,這裡有你婦道人家說話的地方嗎?”
“哼,死倔驢。”
楊柳暗罵一句,鬱鬱不樂地轉身離去。
離喜奎坐在太師椅上,依舊風輕雲淡,一動不動地盯著林宇的動作。
林宇跟個麻木的機械人一樣。
抬起,落下,重重砸地。
鮮血模糊了他的雙眼。
眩暈充斥了他的大腦。
他已經忘卻了自己磕了多少個頭。
他隻知道。
必須磕頭,贏回離寒。
讓她有尊嚴的嫁給自己,讓她成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周圍的離家子弟倒是很懂事地幫忙數著。
“四十五!”
“四十六!”
“四十七!”
“四十八!”
三五聲話語幾乎是用震顫的聲音發出。
他們清楚看到,林宇的腦袋已經頭破血流,可是依舊在重複著重重的磕頭動作。
真不敢想象,一百個響頭之後。
他的腦門會變成什麼樣?
恐怕會露出白花花的顱骨吧?
越想越毛骨悚然。
幾個跟林宇相交甚好的離家子弟,滿臉不忍,齊刷刷地跪了下去。
“爸,差不多了吧!事已至此,林宇已經很有誠意了!”
“二叔,生米已經煮成熟飯,現在搞這些還有什麼意思,狗蛋對寒寒是真心,剩下的頭,我替他磕。”
“姑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您這未免太強人所難了吧?”
幾個離家子弟說著,同樣跪下磕頭,希望離喜奎放過林宇。
離喜奎白了他們一眼。
“滾,有你們什麼事,大門就在他背後,不想磕,他可以走,既然跪下了,就是他自己選的,離寒不是你們妹妹,你們不姓離嗎?胳膊肘居然向外拐,都給我滾,誰在跟著瞎起哄,家法伺候!”
“爸,您太過分了!”
“二叔,您今天就是打我,我也站狗蛋這邊。”
“就是,什麼年代了,人家都回來認錯了,您給個台階下,成人之美得了,還搞成這樣,真是老古董。”
“你們這群混賬……”
離喜奎被幾人的話氣得麵色鐵青,指向正在一側觀望的其他人。
“你們傻了,把他們給我拉下去,快點,拉下去。”
“啊!”
“喔!”
其他離家子弟一臉苦澀,他們同樣想給林宇求情。
但是他們太了解這個長輩的性格了!
枕邊人的話,他都不聽。
他們這幾個小輩的求情,怎麼可能有用呢?
不敢猶豫,一夥人紛紛上前,跟拖豬一樣,把他們給硬生生地拖拽下去。
關於這一切。
林宇隻聽到了個大概。
對。
他現在隻有耳朵還殘存些許功能。
眼睛已經被鮮血糊住,腦袋更是渾濁不堪,隻有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讓他鬥誌昂揚,繼續重複動作。
不死終將出頭。
他這趟回來,心理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
離家是什麼地方,離喜奎是什麼樣的人。林宇心中在清楚不過。
自己年輕,多吃點苦沒什麼,最重要的一點,是可以讓離寒堂堂正正。
確實。
自己是個混蛋,也該受點懲罰。
這一百個響頭,對於林宇來說,還是太輕太輕。
即使血肉模糊,意識不清,他依舊沒有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