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島嶼,雲潮莊園——
楚昭的治療已經正式開始。
從楚昭生日到現在,對楚昭記憶的初步治療,已經持續了一個星期。
謝雲霽除了忙公司的事務,以及時不時查看一下國內g城,楚家的近況——
他剩下的時間,都用來陪伴楚昭。
楚昭的失憶,和一般的創傷性失憶並不類同,加上楚昭情況特殊,陳教授和謝喚言在對楚昭進行治療時,多是溫和引導為主。
所以前幾天,楚昭的記憶,並沒有出現什麼太大的變化。
但今天,謝喚言明確告訴謝雲霽,說楚昭應該記起來了一些事。
具體的,他可以等楚昭清醒後,再單獨和對方聊一下。
謝雲霽看了眼時間,現在才六點半,距離楚昭結束治療,也才過去了一個小時左右。
楚昭應該是還沒有休息好的。
他壓下因為擔憂,有些迫不及待想要見到楚昭的心情,著手繼續處理先前沒看完的文件。
七點半,屋門被敲響。
“進。”
推門進來的,是照顧楚昭的一位外籍女傭。
“謝先生,楚小姐已經在十分鐘前醒來,並獨自去往了畫室。”
畫室?
謝雲霽點頭:“好,我知道了。”
等女傭退出房間,謝雲霽將手中的文件收攏。
——十分鐘後,畫室——
謝雲霽走進畫室的時候,楚昭正坐在那方豆黃色的軟沙發上。
她手中展開一幅畫,熟悉的裝裱讓謝雲霽瞬間反應過來。
楚昭正在看的畫,是謝雲霽在楚昭生日那天,親手為楚昭繪出的畫像。
謝雲霽腳步微頓,在確認楚昭,有注意到他的到來後——
他才緩步走過去,到楚昭的身邊。
“在看畫?”
沙發低矮,謝雲霽需要俯身,才能和楚昭一起看,在她手中展開的畫卷。
畫麵上,是楚昭的一道側影。
絢烈的春光,繁茂的樹影,明麗的花朵,以及近處,像是藤木天然彎弓,枝木纏繞形成的一座拱門。
楚昭就側立在這扇拱門前。
光影從她身後,乃至更高處傾落,為拱門之間的空白,連同楚昭這個人本身,都鍍上了一層淺金色,近乎神聖的明光。
楚昭雙手合十,但並不是閉目祈禱的少女形象。
她微微仰頭,於是那明烈的光,也盈落在她烏黑澄明的瞳孔中。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難形容,這幅畫所描繪出的,那種充滿希望,又極具神聖意味的感覺。
楚昭在第一次看見這幅畫時,驚訝遠超於驚豔。
這並不是說謝雲霽畫得不好,相反,謝雲霽畫得相當好。
就算讓失憶前的楚昭自己來,也許都畫不出這樣明媚的畫像。
楚昭會驚訝,隻是因為——
她沒想到在謝雲霽眼中,居然會是這幅模樣。
生機勃勃,充滿希望,隻是看著就覺得春光正好,一切仿佛都會走向更美好的未來。
畫中人可以是陽光下的天使,春光下的祈願者。
但唯獨不像是楚昭認知中的自己。
如果不是謝雲霽的筆鋒偏寫實,畫中人又極具楚昭的神韻——
楚昭幾乎不敢相信,這畫中人就是自己。
但就算畫中人和她長了一樣的容貌,楚昭依舊覺得,她沒有謝雲霽畫得那樣好。
她陰沉,灰暗,心思沉重,就算沐浴在春光下,也無法露出像畫中這樣明媚漂亮的神情。
更無法抱有祈願。
必須承認,楚昭對過去,現在,乃至未來,其實都很難抱有希望。
她維持著現有的平靜心緒,就已經足夠拚儘全力。
所以,在看到這幅畫,最初的震驚與驚豔過去——
楚昭很慶幸,謝雲霽保持住了,這份禮物的神秘感。
對方是在和她一起看過煙花,又為她講過睡前故事,守到她入睡後,才將這幅畫卷,放在了楚昭的床頭櫃上。
所以,等第二天楚昭打開這幅畫的時候,謝雲霽並不在她身邊。
也因為這樣,謝雲霽沒有發現,比起真正收到這幅畫作前,楚昭的滿心期待和外露的歡喜。
楚昭在真正看過後,其實是有些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