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你繪愛》畫展——
“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再看看我?”
被對方握住的地方,像是被冰冷的蛇軀,纏縛其上。
楚昭不可抑製地感到厭惡。
她站在原地,隻微微低頭,以全然俯視的姿態道:“什麼都不用做。”
秦時晝的瞳孔微微放大,有些不敢去猜,楚昭這句話的具體意思。
但下一秒,楚昭毫不留情地擊碎了他的妄念。
“因為我不會再看你。”
她甚至都沒有用“不想看見”來形容,而是直接說了不會。
秦時晝握在楚昭腳腕上的手,被楚昭無情踢開。
她也真的說到做到,沒再分給他半點眼神。
楚昭走得毫不遲疑。
那襲質地極佳的紅裙,在頂燈的照耀下,隨楚昭的走動,裙擺上像是流轉著暗紅色的流光。
瞧來,楚昭像是一尾,搖擺不定,難以捕捉的遊魚。
秦時晝長久注視著,楚昭的背影遠去。
他想起,在許久許久之前,他曾經是有將這尾遊魚,捧護在自己的掌心裡的。
那時候,楚昭身邊的人很少很少,她的世界也很小很小,小到除了那些所謂的親人,就像是隻能容載得下他一人。
能讓楚昭信任的人也很少很少,他獲得了她全心全意的信任,甚至是在楚昭還患有失語症的時候,他都是最貼近她內心的存在。
可越是擁有,就越覺不夠。
他捧住遊魚,將她放在隻能自己注視到的玻璃水缸中,卻仍舊會因為,她偶爾躲藏到山石間的動作,而感到不安。
他不知道愛應該是尊重和包容,越是收緊手臂,就越是覺得空空。
終於到現在——
他是要將楚昭永遠失去了嗎?
因為什麼?
因為楚昭已經不再在意,過去曾發生過的一切……
而他也是被楚昭拋卻的,屬於過去中的一部分嗎?
但是憑什麼?
憑什麼同樣是將楚昭帶走,又以愛之名義,將楚昭困在自己的身邊,困在謝雲霽一個人的世界裡——
對謝雲霽,楚昭就可以接受,甚至為此而滿足歡喜。
但是對他秦時晝,楚昭就隻想逃離?
這不公平。
秦時晝想。
他無法接受。
也不可能接受。
———
秦時晝到現在,都還記得,在楚昭出事不久後,謝雲霽用在楚家的那些手段。
明明以謝雲霽的能量,想要讓楚家在g城名門圈子裡除名,至多三四個月也就能結束了。
但謝雲霽硬是站在暗處,拿捏著g城幾家企業的命脈,楚家的起起落落全由他操控,完全是將楚家,乃至楚滕和楚璋,玩弄在鼓掌間。
而這樣貓戲老鼠的遊戲,謝雲霽愣是陪楚家玩了一年多。
到最後,楚家集團分解的時候,楚滕整個人,瞧模樣整整蒼老了十歲不止。
至於這中間,楚滕因為集團變故,而被刺激到住院的次數,更是數不勝數。
甚至在之後兩年,明麵上,謝雲霽那裡沒什麼動靜。
但暗處裡,得罪了謝雲霽,加上從前的競爭對手,熱衷於痛打落水狗——
所以,無論是楚滕,還是楚璋,兩個人的生意,都格外難做。
……
當然,還有秦時晝自己。
秦時晝當初在剛查到楚昭的失蹤,可能與謝雲霽有關後——
秦時晝還來不及做出更多準備,就被家裡的老爺子,給強行關了禁閉。
之後老爺子那邊,不知道是聽了誰的蠱惑,還請了五個所謂的專家,每天給秦時晝治精神病症……
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但直覺告訴秦時晝,其中,一定有謝雲霽的手筆。
謝雲霽這樣一個,心思深重,手段狠辣,同他秦時晝相比,完全不遑多讓,甚至可以說是更勝一籌的人——
相信謝雲霽對楚昭,隻有真心,而毫無算計。
秦時晝還不如去相信,自己是天下第一大善人。
……
所以,是謝雲霽欺騙了楚昭。
對方不可能對楚昭抱有絕對的真心。
就算曾經有所謂的同患難之恩,可是那麼多年過去,誰能保證,這份恩情能長久到哪裡去?
他和楚昭曾經那樣好,最後不還是會私心想將楚昭占有,讓楚昭的世界,隻容納下他一個人嗎?
男人的劣根性,秦時晝再清楚不過了。
妒火在秦時晝的胸腔中燃燒,像是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秦時晝卻依舊在為自己的嫉恨,賦予更正麵的意義。
他沒錯。
他隻是想要讓楚昭看清楚,想要讓楚昭明白,謝雲霽的真麵目。
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現在的他,還要愛楚昭的。
秦時晝必須要讓楚昭明白這一點。
————
“好的,我們會多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