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村長家院門口,孫毅揚停住了腳。
他定了定神,推開虛掩的院門。
“村長,在家不?”
屋裡,村長正吧嗒著旱煙袋,煙霧繚繞。
聽見動靜,他抬起頭,看見孫毅揚領著小玲進來,那雙渾濁的老眼裡,有什麼東西快速地閃了一下。
“村長,翠花嬸子這事兒,您看咋辦吧!”
孫毅揚一腳門裡一腳門外,聲音繃得緊緊的,像是壓著一團火。
小玲緊緊攥著爹的衣角,也跟著嚷嚷:“對!翠花奶奶壞!她推俺媽!”
小丫頭片子聲音尖,帶著哭腔。
村長吧嗒抽了口旱煙,煙霧繚繞裡,他眯縫著眼,慢悠悠地開腔:“翠花那婆娘……瞅著挺悶不出聲的,還能乾這事兒?你媳婦沒事兒吧?”
“剛從衛生所回來,醫生說是皮外傷,不礙事。”
孫毅揚回得乾脆,懶得多說。
“人沒事就好,人沒事就好。”
村長連連點頭,“毅揚啊,你放寬心,這事兒村裡肯定不能讓她就這麼算了,我給你個說法。”
“那先謝謝村長了。”
聽村長這麼一說,孫毅揚心裡那股邪火才算勉強壓下去點。
話音剛落,外麵遠遠傳來一陣“嗚哇嗚哇”的聲音,越來越近,是警車!
沒一會兒,兩個穿著製服的警察就跨進了門檻。
“哪位報的警?”
年輕點的那個警察掃視一圈。
“是我。”
孫毅揚抬了下手。
“說說吧,怎麼個情況?”
警察走到孫毅揚跟前,掏出本子準備記錄。
孫毅揚把翠花嬸子怎麼推他媳婦李秀蘭掉坎子底下的事兒,前前後後講了一遍。
小玲在旁邊急得直蹦:“警察叔叔,翠花奶奶可壞了!我瞅見了,就是她推的俺媽!”
兩個警察聽著,眉頭也擰了起來。
“那個當事人,翠花,人在哪?”
警察問。
“剛才還在村委會那邊嚷嚷呢。”
孫毅揚指了指方向。
警察點點頭,轉身出了門。
過了沒多大功夫,就把哭哭啼啼的翠花嬸子給架了進來。
翠花嬸子一瞅見這陣仗,當下一屁股坐地上,拍著大腿就嚎上了:“警察同誌啊!冤枉死我了!我沒推她!是她自個兒腳滑掉下去的,跟我有啥關係啊!”
“翠花嬸子,那麼些人瞅著呢,你嘴硬有啥用?”
孫毅揚嗓子發冷。
小玲也氣鼓鼓地:“你撒謊!翠花奶奶騙人!我親眼瞅見你使勁推俺媽的!”
翠花嬸子還想撒潑打滾,被警察厲聲打斷:“行了!有話跟我們回所裡說去!帶走!”
警察大概弄明白了咋回事,這屬於故意傷人,雖然傷得不重。
臨帶走翠花嬸子前,警察對著孫毅揚說:“她這行為,得賠償你愛人的醫藥費,還有誤工費啥的。”
“警察同誌,我……我哪有錢啊!”
翠花嬸子一聽要掏錢,臉立馬垮了,哭聲都帶了顫音。
“沒錢?”
村長在旁邊把煙鍋子往鞋底磕了磕,冷哼,“沒錢就等著進去蹲幾天吧!”
一聽要蹲笆籬子,翠花嬸子嚇得臉都白了,可還是梗著脖子:“我……我就是沒錢!憑啥讓我賠!她自己掉下去的!”
“憑你推人!憑你差點害了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