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毅揚站在桌旁,伸出手,要去拿那支繪畫鉛筆。
指尖有些抖。
可碰到鉛筆的瞬間,他整個人氣質都變了,剛才的惶惑不見了。
局長趙剛瞥了他幾秒,大手一揮:“畫!繪畫師,你旁邊看著點。”
繪畫師湊近,低聲:“先畫臉的輪廓。”
孫毅揚嗯了一聲,筆尖落在紙上,動作沒有絲毫滯澀。
他的手腕靈活地移動,很快,紙上就暈開一個模糊的臉型輪廓。
趙剛湊近了些,盯著紙麵,表情慢慢嚴肅起來。
他不懂畫,但也看得出,這幾筆不簡單。
“眼睛,對,眼睛……”
孫毅揚自言自語,也不清楚是說給自己,還是說給旁邊的繪畫師。
他全神貫注地落筆,每一劃都小心翼翼,帶著一種刻骨的恐懼和揮之不去的記憶,勾勒著那張臉的關鍵部分。
旁邊幾個警察本來還帶著看熱鬨的心態,可見他下筆如有神,畫麵飛速成型,臉上的輕鬆表情都沒了。
“我靠……真畫出來了?”
一個年輕警察脫口而出,滿是不可思議。
專業繪畫師也看呆了,直直地看著畫紙,挪不開步子。
“局長,這水平……專業級的,不,可能比我還……”
趙剛往前邁了一大步,手掌撐在桌沿,身體前傾,仔細端詳畫像:“娃娃臉,行,繼續畫。那對……那神態,針紮似的銳利,記著這點。”
“嗯。”
孫毅揚頭也不抬,手下不停,細節一個個加上去。
他每畫一筆,周圍就響起一片吸氣聲,警察們不知不覺從後麵圍攏,擠作一堆。
畫像越來越逼真,那張臉清晰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從紙裡走出來。
孫毅揚落下最後一筆。
畫完了。
“這人……”
趙剛俯身,死死看著畫像,眉頭瞬間擰成了疙瘩,接著臉色刷地白了。
他看著畫中人那股子陰狠勁兒和嘴角若有若無的冷酷弧度,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竄上來。
辦公室裡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被畫紙上那張臉懾住了,沒人說話。
趙剛重重呼出一口氣,聲音艱澀,打破了死寂:“孫毅揚你認得這個人是誰不?”
孫毅揚怔了怔:“局長我……我不認得啊!我就是在現場看見他……”
“彆慌,”
趙剛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臉,“這個人……是警方通緝了很多年的……‘凶魔’紀然!”
“紀然”兩個字一出,好幾個警察當場變了臉色。
有人急聲問:“局長!紀然不是早跑國外去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案子裡?”
趙剛聲音壓得很低:“誰能保證他一直在國外?搞不好早就偷渡回來了!這畫像……錯不了!這畜生不光虐殺還專挑人妻下手手段極其殘忍!”
孫毅揚聽得渾身發冷,拳頭瞬間攥緊,冷汗唰一下就冒了出來。
“局長!”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顫音,“你的意思是他還可能在村子裡隨時會對彆人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