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旁邊的孫大海突然發力，猛地抓住孫福的胳膊腿，像扔麻袋一樣將他掀起。
“撲通！”
一聲沉重的落水聲，打破了海麵的寂靜。
水花炸開，又迅速落下。
孫福在冰冷的海水裡胡亂撲騰，雙手徒勞地向上抓撓，嘴巴一張一合，卻隻能灌進更多的鹹水。
他想喊，卻發不出聲音，身體不受控製地往下沉。
甲板上，孫祿死死盯著那片翻騰的水花，然後是漸漸平息的海麵，直到再也看不到任何掙紮的跡象。
他和其他幾個沒死的孫家小輩一樣，渾身僵直，連呼吸都忘了。
孫毅揚慢悠悠走到船舷邊，低頭看了看孫福消失的地方。
“弱者的下場，都看清楚了。”
他聲音平淡，仿佛在陳述一個再簡單不過的事實。
海水很快恢複了平靜，仿佛剛才吞噬的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石塊。
孫毅揚轉過身，目光掃過甲板上僅剩的兩人——孫大海和孫祿。
“現在，輪到你們了。”
“還有五分鐘。”
他補充道，像是提醒，又像是催命。
孫大海腿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孫毅揚麵前，額頭重重磕在濕滑的甲板上，發出悶響。
“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您大人有大量，放過我！我給您做牛做馬！以後再也不敢了！”
他哭喊著，涕淚橫流。
“爹！我不想死！”
孫祿尖叫一聲，聲音都變了調。
他猛地從地上彈起來，像瘋了一樣衝向船舷邊的孫大海。
“啊——”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撕裂了夜幕，戛然而止。
孫大海在落水前，臉上還凝固著難以置信和絕望。
他在水裡撲騰了兩下，激起一圈漣漪，很快就被黑暗的波濤吞沒。
孫祿脫力般癱倒在船舷邊，渾身劇烈地顫抖，麵色慘白得嚇人。
他大口喘著氣，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隻剩下一具空殼。
孫毅揚靜靜看著這一切，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這結果，他早就預料到了。
生死關頭，所謂的親情、人性，脆弱得可笑。
孫祿抖得像風中的落葉，手腳並用地爬到孫毅揚腳邊，死死抱住他的褲腿。
“大哥！我活下來了！我贏了！我聽你的！以後你說一我絕不說二！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求求你，帶我走！帶我一起走！”
他語無倫次地哭嚎。
孫毅揚嫌惡地一腳踢開他。
“帶你走？”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這攤爛泥，“你算個什麼東西？為了活命，親爹都能毫不猶豫推下海，你這種畜生，也配跟我走？”
孫祿被踢得滾了兩圈，他茫然地抬起頭，臉上滿是錯愕和不解。
“大哥……你……你不能這樣！”
孫毅揚嗤笑，“你也配？”
“我告訴你，孫祿，你完了！你這種連人都算不上的渣滓，根本不配活！”
孫祿還想說什麼，一陣低沉的轟鳴聲由遠及近，打破了海上的死寂。
他下意識抬頭望去，隻見一艘龐然大物破開海浪，正朝著這艘小漁船駛來。
那輪廓，那灰色的塗裝……
是軍艦！
孫祿徹底懵了。
這片海域鳥不拉屎，怎麼會有軍艦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