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
古樸的庭院內,幾盞燭燈靜靜燃著,將青磚台階與木門映得忽明忽暗。
蘇彬與杜銘並肩坐在門口的石階上,身子微微前傾,專心聽著武術指導交代接下來打戲的安排。
那位武指年紀不小,聲音卻沉穩有力:“蘇老師,您的功底我心裡清楚,就不多說了,臨場發揮,自然沒問題。”
說罷,他眼神裡透出無比的信任,微微頷首向蘇彬表示敬意。
蘇彬立刻起身,還以一個乾脆的抱拳禮,態度謙和而堅定:“李老師過獎。”
待武指離開,周圍又歸於安靜。
蘇彬低頭,才注意到身邊的杜銘,右手正放在膝蓋上,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
“怎麼?”他側過身調侃道,“緊張了?”
杜銘咬了咬牙,老實點頭:“彬哥,和你演文戲時我就壓力山大了,現在還要跟你對打戲...我真怕自己撐不下來,說不緊張是假的。”
蘇彬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你小子之前不是嚷嚷著期待和我對打嗎?怎麼真到場上了就慫了?我最討厭的,就是關鍵時刻掉鏈子的人。”
這話像是重重敲在杜銘心上,他低頭看著腳邊的道具刀,目光複雜。
他腦海裡突然浮現出自己第一次和蘇彬過招的情景。
那時自己還心存僥幸,想著隻是因為棋差一招,而後來才從張強口中得知,那一場交手,蘇彬其實背上帶著未痊愈的舊傷。
想到這裡,他心底對蘇彬的敬意更濃。
“好好演,抓緊機會。”
蘇彬拍拍他的肩膀,語氣卻不再鋒利,“這場戲要是演好了,說不定你就能大紅大紫,砸了...那你就回橫店跑群演吧,五百一天,也不算差。”
杜銘抿唇,沉默良久才低聲問:“彬哥,可我不是已經和公司簽了五年的合同嗎?應該不會真讓我走吧?”
蘇彬一愣,隨即氣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媽的行啊,現在倒機靈了!彆廢話,趕緊活動活動,開拍了。”
“蘇老師,銘哥。”
一道溫婉的女聲從背後響起。
二人同時回頭,燭光下,一個身影緩步走來。
蘇彬立刻起身,神色中帶著幾分歉意:“葉小姐,等會兒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葉琪微微一笑,嗓音清軟:“蘇老師哪裡的話,身為演員,這些都是最基本的,導演怎麼安排,我們就該怎麼演。”
蘇彬點點頭,眼神微亮,隨即轉向杜銘:“聽見沒?這才叫覺悟。”
“等到年底,我要聽你們每個人總結拍戲的心得,尤其是你。”
杜銘連忙點頭,雖然聽不太明白,卻隱約明白這話分量不輕,於是他開始認真的轉動肩膀,伸展手臂。
蘇彬看著他這副樣子,嘴角忍不住的上揚。
這少林弟子雖然嘴笨直率,說話不經腦子,但心地卻比許多人乾淨真誠。
一瞬間,不禁讓他想起了少林寺裡某位德高望重的住持。
滿嘴仁義道德,講得頭頭是道,然而背地裡所作所為卻汙穢不堪,與眼前這憨直的小子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彆。
陸洋導演此時也緩緩走到蘇彬麵前,壓低了聲音,眼神卻因掩不住的興奮而微微發亮:“蘇老師,如果您準備得差不多了,咱們就開拍吧,這會兒月光正好,陰影打在院子裡,層次特彆漂亮。”
“我沒問題了,陸導,杜銘,你準備好了沒?”
遠處的杜銘站在機位邊,捶了捶肩膀,高聲喊道:“好了,彬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