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職領命,感謝大人寬恕!”
杜寒見狀再不多言語,彎腰行禮致謝。
“話雖如此,你雖說建議欠佳,但出發點是顧慮大軍安危,本官也不至於苛責到底,你的功績我會如實上報朝廷,如何論賞由上麵判定,眼下先退下歇息。
日後我自會另行考量再尋你!”
話語完畢,袁崇煥轉身離去,其餘隨侍之人連忙躬身送彆。
杜寒借此刻偷眼一看,才確認袁崇煥確實身材短小,約莫也就一米六上下模樣。
杜寒突然記起關於袁崇煥的一則評價,據說出自明末知名人物張岱。
張岱提到袁崇煥“身材短小卻精力充沛,形似猴子,性格極為急躁”
。
然而當杜寒真正見到袁崇煥時,卻發現古人描述有些言過其實。
袁崇煥雖然個子不高,但麵貌並不醜陋,僅僅是一張普通的臉而已。
杜寒感覺他的容貌倒與安南人有幾分相似。
離開大堂之後,徐敷奏派人核驗並確認了首級,並簡單說了些鼓勵話語便轉身離去了,他手持黃台雞的小騎弓率先離去。
“寒哥,就這麼結束了?”
曹變蛟顯然困惑不已,城內熱烈歡迎與進入袁崇煥官署後的冷淡氛圍形成了巨大反差,令人難以適應。
“你還有什麼期待?方才袁兵備不是說了嗎,功勞自然會向上彙報。
更何況如此眾多的真奴首級,他豈會放棄上報的機會?放心便是。”
“也隻能這樣了。
這個袁蠻子確實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
曹變蛟苦笑著牽起戰馬,跟隨杜寒走出了門。
眾人共同朝驛館前行,準備見上曹文詔一麵。
徐敷奏在離開杜寒一眾後抵達了後院,作為袁崇煥非常信賴的幕僚,袁崇煥到寧遠任職未攜帶家屬,所以他進出其住所較為隨意。
“來看看這塘報吧!確實如同喻巡撫所言一般。”
袁崇煥正注視著塘報,看見徐敷奏進來即刻滿臉欣喜地將塘報遞給對方。
徐敷奏接過後認真瀏覽起來,至關鍵部分時不自覺朗讀出口:“此役殺死建奴三百五十餘名,收獲八十五顆真正的奴首級……袁兵備!的確是大捷!”
“若是像塘報上記載的那樣,這位杜寒也確實是位將才。”
袁崇煥接過徐敷奏交還的塘報,輕合後再慎重置於桌上,並輕輕拍了拍,接著拿起另一份塘報送予徐敷奏:“對於金啟倧請求轉移糧草這事兒,你有何看法?”
“兵備大人,屬下同樣認同金啟jong之見。
不知您打算如何裁斷呢?”
“哼!”
袁崇煥不滿地冷哼一聲,“金啟倧不願擔責,在給山東布政使、遼東巡撫和我這邊的塘報中有所表述,要非喻巡撫事先告知,我都毫不知情。”
袁崇煥沒有立刻透露自己的思考,而徐敷奏也不敢追問細節,僅靜靜坐著等待他開口。
上午時分,遼東巡撫喻安性派從塔山來的信使通知了袁崇煥相關決定——金啟jong提前派遣周通事向喻安性說明情況,並通報右屯取得戰績,同時將功勞部分劃分予喻安性。
喻安性能擔當遼東巡撫本身就屬異類現象。
曆來該職皆由較低品秩文官擔任且並無兵權,軍事事務隸屬山東布政司管轄。
等到敵方占據遼東首府遼陽之後,遼東巡撫連固定駐點也失去蹤影,在遼東各處輾轉漂泊。
治下的居民如鳥獸四散逃離,使得遼東巡撫地位愈發黯淡無光。
這種情勢之下,缺乏任何軍權支持的遼東巡撫更談何獲得建立戰功的機會,寄望由此升遷簡直是奢望之事。
恰好在此時,金啟jong派出的周同事接觸到喻安性,頓時令喻安性心花怒放。
若能夠分享這份豐功偉績的一部分,自己晉升之路亦有望邁入新階段。
要是協調得當甚至有機會逃離遼東這塊是非漩渦之地。
於是,喻安性果斷回應金啟倧關於調配糧草的請求,二話不說便予以應允。
他自然清楚,袁崇煥同樣有權決定右屯糧食的分配,而自己這一行為雖不算越權,卻也可能讓袁崇煥心生不滿。
因此,喻安性特意派了信使將此事知會袁崇煥。
此舉另有一番用意:若袁崇煥插手反對,至少喻安性能以曾經協助金啟
為了避免遼東出現權力過度集中的情況,督師、總督和巡撫的職責多有交叉,形成了一種相互牽製的關係。
但這樣的設置也帶來了合作上的種種問題,內部的傾軋讓局麵變得複雜不堪。
孫承宗初到遼東時,他舉薦了閻鳴泰擔任遼東巡撫。
一開始兩人關係尚佳,可在共同工作後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些小摩擦。
其實這種摩擦在所難免,不過閻鳴泰為人行事較真,他的應對方式並非尋求與孫承宗溝通化解矛盾,而是直接采取極端手段向朝廷遞交辭呈。
他可能想通過這一招給孫承宗一點壓力,但他顯然低估了孫承宗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