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軍瞬間爆發出熱烈歡呼,起初他們隻是希望通過射擊宣泄怒火,卻未曾料到竟然真的擊中目標,這讓後續的射擊更加踴躍。
至於具體是誰擊中了敵人,除了杜寒等人外無人知曉,大家都以為是有人僥幸命中罷了。
魯之甲注視著這支小分隊的騎兵,雖在同一河岸奮戰許久,但這卻是他首次近距離觀察杜寒的部下如何作戰。
儘管魯之甲並不精通火器部隊的指揮,但從騎兵們的行動中,他領悟到什麼叫真正的訓練有素。
偷襲耀州的戰役以失敗告終,明軍共計2500餘步騎兵參戰,其中1300多名將士,包括參將李承先在內,不幸長眠於河對岸。
負責殿後的劉伯順終究未能幸免,據遊回的士兵描述,在敵軍逼近河岸時,他與其他戰士一同躍入水中求生。
就在即將靠岸之際,他因力竭被湍急的河流吞噬。
殘存的明軍在夜色中匆匆撤離此地,手持火把默默前行,無人提及今日的戰鬥,甚至不願提起一個字。
儘管是在夜晚持火炬行軍,但明軍的行進速度異常迅捷。
天亮之前,隊伍已行進一百多裡,抵達了一片相對安全的區域。
遵照馬世龍的指示,軍隊選擇了一處視野開闊的高地休整,除少數警戒人員外,眾人很快進入夢鄉。
杜寒和他的部下在高地一角紮營,拴好戰馬,鋪開油布在樹蔭下酣然入睡,因為前方無雨,這一覺睡得格外沉穩。
待杜寒醒來時,已是午後。
顯然,這場戰鬥對馬世龍造成了沉重打擊,一路上他寡言少語。
直到下午才下達繼續行軍的命令,當晚才停下腳步,隨後又向前推進了六十多裡。
自昨夜至今朝,這一路安然無事,竟未見到一個清兵遊騎。
直至此刻,馬世龍方緩過神來,招杜寒與魯之甲一同用飯,並借此機會了解昨夜戰況的細節。
杜寒詳述了戰鬥情形,卻並非真實複盤,而是刻意略去了後膛火帽槍的作用,轉而用激昂言辭將勝利歸結於明軍將士的無畏勇氣。
如此這般,皆因杜寒不願惹麻煩,如今他手中裝備有限,若為人覬覦實非好事。
講述期間,杜寒將大部分時間留給嶽托,輔以生動的表情動作,使整個過程栩栩如生,令馬世龍仿佛親曆戰場。
“遺憾!太遺憾了!”當聽聞嶽托被俘之時,馬世龍扼腕歎息,“若是能取下嶽托首級便好了,可惜啊可惜!眼下隻好按兩位將軍所述上報,待日後確認嶽托身故,我們必為其正名!”
馬世龍不過二十出頭便成遼東總兵,除卻孫承宗青睞外,亦有其過人之處。
交談之間,寥寥數語便不動聲色地認可了魯之甲的呈報計劃:若果真擒獲嶽托且不幸亡故,眾人皆可共享功績;反之,冒領之責則由魯之甲與杜寒承擔,與他無乾。
更兼他態度謙遜,似已忘卻曹文詔昔日對自己失禮之舉。
次日下午,突襲耀州的隊伍返回右屯,金啟綜與曹文詔對此敗局並未驚訝,本就對此次行動存疑。
馬世龍自覺顏麵無光,借馬疲乏為由婉拒金啟保邀宴,避居臨時營地不出。
杜寒在向金啟保述完戰況後,特意拜訪曹文詔。
前往曹文詔營帳前,杜寒先至右百戶所駐地,抵達後發現,所有地窖已被新遷遊民填滿,短短數日間,往昔痕跡難覓。
這令杜寒頗為滿意,即便有人探查化學實驗室秘密,也難以尋得半點線索。
來到曹文詔營門前,守衛士兵畢恭畢敬前來迎接,雖與杜寒熟稔,但隨其地位轉變,態度已迥然不同。
得知杜寒到訪,曹文詔迅速出門相迎,身後緊隨曹變蛟、曹鼎蛟及左良玉等人。
二人現俱為遊擊將軍,曹文詔依同僚禮節與杜寒寒暄,自然較往昔更為正式。
左良玉態度愈發恭敬,而杜寒心境早已改變,再見左良玉時,已不再重視。
回憶起剛來的時候,我還拿他當標杆,才短短幾個月,看著左良玉那副尊敬佩服的模樣,我反倒成了他的標杆。
"寒哥!聽說這一仗打得驚險萬分,要不是您臨場不亂穩住局勢,渡河的部隊怕是全完了。
"輪到曹變蛟行禮時,他滿眼欽佩地望著杜寒,話語裡透著真誠:"旁人不知您的本事,我們可是跟著您一起對付過黃台吉的人,我們知道建奴休想占您半分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