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東穿上外套,走進衛生間用梳子整理發型。
“殷紂王即位後要求吃飯用象牙筷子。他的叔父箕子很憂慮,紂王使用象牙筷子,必定不再用陶製的食器盛東西,並且要做犀玉之杯。國家的災難也就為期不遠了。”
秦雲東說完,回頭用梳子拍了拍佟陽的胳膊。
“原來你把我當紂王了?我倒是想肉林酒池,但我哪有這個資格。”
佟陽苦笑著叉起腰。
“人的貪婪是無窮的,今天你在豪華環境裡吃了燕翅鮑,享受了帝王般的待遇,今後你就會忍不住還想享受,到時候你沒錢就會拿權力換。那就距離貪贓枉法不遠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滑向錯誤的深淵……”
“哎哎哎,你咋幾句話就把我送進去了,得了,我怕你了,咱不去了還不行嗎?本來還想蹭一頓,沒想到招惹你說這麼一大堆。”
佟陽咧咧嘴,板著臉連連擺手。
“哈哈,老佟,我是為你好,可不是我摳門。我知道省城有一家涮羊肉很地道,不亞於龍都最好的館子。今晚我請咱班的同學搓一頓,這不是公款吃喝,是我自己花錢請客,咋樣?”
秦雲東把手機揣進外套口袋,順手又從抽屜裡拿出錢包晃了晃。
他剛才已經心算過,輪訓班三十七位同學,平均一人消費42元,總額遠低於去皇家魅力酒店的消費,他也能負擔得起。
秦雲東是有名的清廉,從來沒有傳出過經濟問題的流言蜚語,佟陽相信秦雲東也不會為了一頓飯破壞自己的形象。
“這還差不多,夠意思。不過讓你自己花錢有點不合適,這樣吧,酒水飲料算我的。”
佟陽轉陰為晴,樂嗬嗬摟著秦雲東的肩膀走出宿舍。
在大石橋旁的聚寶盆火鍋店的包間裡,坐滿了兩桌輪訓班的學員。
大家都是體係內的人,習慣性地按官職和級彆大小排座位,秦雲東是其中最年輕的,卻又是級彆最高的乾部,加上是他請客,於是被推到首桌坐首席。
秦雲東也沒有擺出官架子,對學員一視同仁地表現出熱情。憑著他的親和力和口才,很快就成了眾人公認的領袖。
隨著酒喝到微醺,氣氛也逐漸高漲,眾人開始放浪形骸。
不知道是誰帶頭對本市一把手吐槽玩梗,惹得眾人捧腹大笑。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不斷曝光本市領導搞笑出糗的高光時刻。
秦雲東剛開始還覺得隻是開玩笑,無傷大雅,但後來就覺得不對勁。
有些人甚至提及一把手的私生活和常委們之間的矛盾,這就不是在開玩笑了,完全是不守規矩散布不負責任的流言。
類似的話違反組織紀律,對所有人都會產生不好的後果。
秦雲東剛要阻攔,忽然包間的門被踹開,一個大漢囂張地走進來。
大漢身材魁梧,光頭絡腮胡,頭頂有一條明顯的傷疤。
包間裡的人都驚訝地轉頭看他,歡聲笑語戛然而止。
“你們嚎什麼喪,知道不知道本大爺在隔壁?誰再敢出聲,那就純粹是皮癢了,不想過年住院,都特麼給我閉上鳥嘴!”
絡腮胡目露凶光手指吃飯的眾人罵罵咧咧發出警告。
“你是什麼東西,會不會說人話,嘴裡吃狗屎了嗎!”
佟陽喝多了酒,仗著人多,拍桌子憤然而起。
“哎呀嗬,還真有不怕死的……”
絡腮胡勃然大怒,大步流星走向佟陽。
這個大漢一看就是會拳腳的,佟陽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
秦雲東站起身,製止絡腮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