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銳笑著點頭:“我的辦法就是送給你大禮,怎麼樣,是不是值得你喝一杯?”
“值得喝兩杯。”
白國昌從分酒器倒了兩杯酒,快速連續喝完。
“不瞞宣公子,你說的正是我最顧忌的地方,改革的初衷是好的,但既得利益集團需要穩定。他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最擔心的就是他們會把改革攪黃。”
白國昌也不再隱瞞,開誠布公地和宣銳交心。
“國昌勿憂,擺平利益集團有三個步驟,可以兵不血刃解決難題。”
宣銳的眼睛又瞟向分酒器。
白國昌會意,他也不廢話,又倒了三杯酒。
“你說一個步驟,我喝三杯酒,宣公子,我的誠意還行嗎?”
“哈哈,你非常有誠意。那我就說說,你自己衡量。利益集團能團結在一起,是因為利益捆綁。隻要利益能得到滿足,他們就沒有理由鬨情緒搞破壞。我說的第一個辦法是權利置換。”
宣銳提出成立一個國企改革顧問委員會,安置那些淘汰下來的既得利益者。
隻要級彆提升,給的待遇和福利足夠高,就會有相當一部分年紀大的人選擇放棄國企權力。
“人生如白駒過隙,所為好富貴者,不過欲多積金錢,厚自娛樂,使子孫無貧乏。卿等何不釋去兵權,擇便好田宅市之,為子孫立永遠之業;日飲酒相歡,以終其天年。”
宣銳引用的是宋太祖杯酒釋兵權時曾說過的話。
他說完遞給白國昌一支煙。
白國昌搖搖手,仰頭看著對麵牆上懸掛著的八駿圖,仔細思忖一會兒,微微點了點頭。
“為了讓國企改革成功,花錢養一批虛銜乾部,總比他們搗亂的代價低,總體來說,很劃算。”
他拿起酒杯連喝三杯。
“但是……槐蔭市的國企數量很多,肯定有人天生就愛權,萬一死活不放棄權力,又該怎麼處理?”
“彆急,我剛才說的是第一步,接下來就要解決你所說的問題。”
宣銳點燃一支煙,繼續說他的第二步驟。
“第二步,我稱之為威懾。利益集團中肯定有刺頭,那就要利用你手中的權力讓他們知道厲害。通過紀委和審計部門持續追查,那些人不可能那麼乾淨,隻要找到把柄,先規起來幾個,其餘人就會掂量自己敢不敢再頭鐵。”
白國昌笑了笑,又喝了三杯酒。
“顧問委員會雖然是養老院,但他們聚在一起,難免不會出什麼幺蛾子,如果繼續用彆的方式調皮搗蛋,我又該如何處置?”
“進入顧問委員會的人都是廠裡的高層領導,他們多年來多多少少都有矛盾,隻要略施手段,在級彆、福利和待遇上故意區彆對待,老顧問們就會自己先掐起來,哪有什麼精力再和你調皮搗蛋呢?這就是我說的第三步,分化瓦解!”
宣銳摁滅了香煙,微笑著做了一個請繼續喝酒的手勢。
白國昌笑著搖搖頭,一邊倒酒一邊發出感慨。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宣公子對時局把握洞若觀火,不走仕途,真是可惜了。”
“我家老爺子的官職夠高的了吧,但他辛苦一輩子,薪水加在一起連一輛超跑車都買不起。人生何必出將入相,再大的官,沒有錢也不是自由身。”
宣銳拇指和食指搓了搓,微笑著向白國昌眨眨眼。
白國昌卻搖搖頭,對宣銳的說法不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