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東和苗英傑在室外正在密探的時候,宋天明已經準備提審梁誌軍。
審訊室裡,老式空調發出沉悶的嗡鳴。宋天明將煙盒丟在桌上,指節無意識叩擊著桌麵。
在他的對麵,靠牆的審訊椅上,梁誌軍低垂著眼簾表情木然地坐著。
這個曾主掌景區開發大權的男人,此刻頭發蓬亂,胡茬已經清晰可見,完全不見意氣風發時的趾高氣揚。
梁誌軍剛被臨江市紀委雙規時,他主動交代了收受何茂才賄賂的經過,甚至詳細列出了景區周主任和何茂才一起吃飯時,三個人的對話細節。
如果不是因為省紀委把梁誌軍帶到省城,五一節之前宋天明就應該能問出周主任違紀的直接證據。
不過,既然人還在,繼續審問也不算晚。
宋天明翻開卷宗,按上次的審訊內容重複提問。
梁誌軍非常配合的機械重複著供詞,看上去一切正常。
“梁誌軍,你是硒湖棧道建設項目的負責人,為什麼你會選擇不具備投標資格的何茂才的公司中標?”
宋天明問道關鍵處,點上一支煙緊盯梁誌軍。
“我……收了何茂才十萬好處費,這才暗箱操作讓他中標……”
梁誌軍稍稍遲疑了一下,艱難地回答了一句便認命地低下頭。
宋天明倍感驚訝,他難以置信地翻開上次審訊記錄。
記錄裡的文字並沒有變,白紙黑字寫的是副主任梁誌軍是服從周主任的命令,這才做了違紀的事。
梁誌軍的確推翻了上次的口供!
宋天明心頭火起,拍了一下桌子,聲音也變得嚴厲。
“梁誌軍,我非常嚴肅地提醒你,翻供會帶來嚴重的後果。你為什麼這次的口供和上一次完全不同,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對不起……宋書記……我上次因為害怕,所以胡亂攀扯周主任,想要減輕自己的罪責。現在我想清楚了,誣陷他人罪加一等,我主動承認錯誤,不敢再心存僥幸。”
梁誌軍低著頭,回答的毫無情緒,像是在背書。
“混蛋,你以為我會相信你的鬼話嗎?”
宋天明禁不住低聲怒罵。
突然的變故屬實讓他猝不及防。
無論宋天明說什麼,梁誌軍咬死了說都是自己的責任,和彆人沒有任何關係。
這場審訊隻能草草收場。
在一間小型會議室,被押進來的古安江剛剛落座。
當古安江看到秦雲東時,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既有惱怒,又有羞慚,還有幾分不安。
“苗書記,我抗議,秦雲東沒有資格問詢,他必須回避……”
“古安江,秦書記坐在這裡不是問詢,而是作為王峰釣魚執法案的受害人,協助厘清案情的。你無權要求他回避。”
苗英傑表情嚴肅,一口回絕。
古安江咬了咬後槽牙:“我才是被誣陷的受害人,王峰的指控肯定受人指使。”
他原來隻是被監視居住,直到後來上級批準,他才被正式以史剛案和釣魚執法案為由被留置審查。
古安江到了教育基地後就連呼冤枉,一直拒絕寫材料,不承認任何對他的指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