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瓊菲深吸一口氣：“這正是我要彙報的重點，也是目前取得的最大突破。”
她切換到一個複雜的跨境資金流向圖，進一步向秦雲東詳細彙報。
從啟動調查天域公司開會，國內多家執法單位就已經緊急聯動，經過不懈努力，現在已經成功凍結了約十五億元正準備通過偽造進出口合同、內保外貸、地下錢莊等多種渠道流往境外的資金。
於瓊菲語氣一轉，點向幾個最終消失在凱曼群島等離岸金融中心的箭頭：“仍有超過三十億的資金，已經通過層層偽裝，滲透了出去。”
經過篩查統計，資金流向了三個方向：一是黴國的賭場和度假村項目，進行洗白；二是進入了歐洲多個空殼公司，難以追蹤最終受益人；三是通過地下錢莊換成了現金或購買了鑽石等貴重物品，物理轉移出境。
於瓊菲把厚厚的卷宗放在桌子上：“追回這些已出境資金的難度非常大，涉及複雜的國際司法協作，耗時漫長，且結果難料。一些國家的金融監管法律對我們極不友好，協作渠道不暢。”
秦雲東的手指在桌麵上有節奏地輕輕敲擊，目光從電腦屏幕上那消失的三十億箭頭，移回到卷宗上。
“瓊菲同誌，你調查的隻是天域公司在中安市的的違法犯罪，但這家公司在全省乃至全國的違法結果到底如何，現在還遠遠沒有查清楚。涉及國家金融安全和法律尊嚴，難度再大也要去做。我們不僅是要挽回經濟損失，更是要遏製此類犯罪的蔓延。”
秦雲東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同時犀利的眼神看向於瓊菲。
於瓊菲雖然年紀比秦雲東大，但總感覺被秦雲東的氣場壓製得透不過氣。
她躲避著秦雲東的目光，隻能點頭同意。
秦雲東擺擺手：“你去通知處置組全體成員開會，我要布置下一步行動計劃。”
望著於瓊菲離去的背影，秦雲東對她的狀態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於瓊菲雖然工作很有成效，提供了很有價值的信息，但她會不會另有企圖？
正是出於對於瓊菲的不信任，秦雲東才要緊急開會，讓所有人直接聽到他的計劃部署，以防被於瓊菲信息過濾。
半個小時後，會議室裡坐滿了處置組成員，包括佟陽也從家裡趕過來參加會議。
秦雲東主持會議沒有半句廢話，開場就直接介紹目前的偵辦進展，接著就分派任務。
他首先交給佟陽任務，讓他親自督導中安市紀委，以貪腐乾部為突破口，繼續深挖隱藏不報的線索，肅清中安市的吏治和其他違法企業，做到除惡務儘。
接著，秦雲東又命令於瓊菲親自牽頭，聯合各部門，追逃天域公司不法外流資金。既要確保已凍結的十五億資金安全，又要防止對方通過法律漏洞反撲。
其次，對已出境的天域公司三十億不法所得，立即通過涉外渠道，嘗試啟動國際司法協助程序，無論多難，都要啃下來！
“於副組長，你要重點盯住黴國那個賭場項目，尋找其股權結構和資金往來中的破綻。必須要讓繼紅英和她背後的人知道我們的決心，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們也不會放過他們！”
秦雲東眼神銳利地看向於瓊菲。
於瓊菲故作鎮定地低頭做記錄，以免被發現她心慌意亂。
秦雲東又看向副組長倪婉虹：“天域公司在項目審批、土地流轉、特殊政策，都能一路綠燈憚暢通無阻，這背後肯定有更嚴重的腐敗問題。你要從各種批文入手倒查項目審批的每一個環節，有沒有違規操作，是否存在利益輸送。我們要淨化土壤，防止下一個‘天域’再生！”
秦雲東一條條指令下達，眾人不停快速記錄。他們都能感受到秦雲東的決心和這份行動計劃背後的千鈞重量。
會議最後，秦雲東要求各個小組都整理好階段成果，他天亮後趕回省城，向省委做工作彙報，儘快獲得省委對下一階段行動的支持和協助。
“時間緊迫，我們分頭準備。這場硬仗，我們必須打贏。”秦雲東嚴肅地環視眾人，“我要重申紀律，凡是畏懼困難抗命不遵、遊移不定貽誤戰機、首鼠兩端通風報信，一律嚴懲不貸！”
第二天上午九點，秦雲東和倪婉虹帶著資料前往省城。
送走秦雲東後，佟陽召開了由紀委和司法部門領導班子組成的工作會議。他傳達完秦雲東的指示，要求兩個單位加大力度儘快形成突破，嚴厲打擊隱藏的腐敗行為。
“打鐵還需自身硬，不能正己焉能正人。你們兩家要先自查自糾，以更嚴格的標準審視自己。參與專案行動的同誌必須在思想和專業上完全信得過才行啊。”
佟陽微笑看著會議室裡的乾部，像是在下命令，卻又顯得底氣不足。
他剛坐上一把手的位置，根基不牢，得不到關鍵部門的支持，他的工作就無法順利開展，因此他的態度顯得很溫和，做不到像秦雲東那麼果決。
官場上的基調是一團和氣，就算心裡在不服，表麵上還是能儘量保持秩序和諧。
因此，兩個單位的一把手都帶頭表態堅決貫徹佟書記的指示，兩天之內建立聯合工作組。
紀委副書記小青卻沒那麼客氣。
“佟書記，紀委本來就有天域專案組，而且已經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上百名違紀乾部得到處理，十幾人被移送司法部門。我們辦天域案已經拖延了彆的案子進度，現在又要集中人員再來一次，有這個必要嗎？”
小青當麵頂撞，隻差沒有直接說佟陽是在搞形式主義。
“小青同誌，我剛才已經說過了，天域公司違法案件牽扯麵很廣，如果沒有打掃乾淨房子，蟑螂還會繼續冒出來。反複是底線，再怎麼嚴格也不過分。”
佟陽心中很不高興，但礙於小青來自省紀委，他又要表現出和藹的工作作風，隻能克製住自己的不滿，耐心地做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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