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客廳極其寬敞奢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煙雨迷蒙的城市全景。
茶幾上已經備好了頂級的武夷山岩茶，茶香嫋嫋。
“秦書記，麻煩您親自跑一趟，我代表裡奧先生向您致歉。”陳凱文一邊為秦雲東斟茶，一邊解釋，“您也知道，現在是敏感時期，裡奧總裁的一舉一動都被人關注，他不太方便親自和您見麵。”
“陳助理不用客氣，我很理解裡奧總裁的顧慮。你代表他來溝通，表明了巔峰資本願意解決問題的誠意。對此，我代表處置組表示歡迎。現在我們開始吧。”
秦雲東在沙發上坐下，接過茶杯，並沒有喝，隻是輕輕放在鼻下聞了聞茶香。
陳凱文在秦雲東對麵的沙發坐下，雙手緊張地交握在一起。
不知為何，他總感覺秦雲東的氣場太強大，壓迫得他幾乎要窒息。
“秦書記，貴省的立案調查決定……我們已經知道了……”
陳凱文深吸一口氣，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做開場白。
“裡奧先生在電話裡說過了，我毫不意外，我省這麼大的動作，涉及到幾十家機構的切身利益，不可能密不透風。”
秦雲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本來他就希望借用省裡的決定給涉案的金融機構帶來壓力，現在壓力反饋的效果不錯，除了裡奧主動打電話聯係之外，國內八家金融機構也都分彆聯係過他，主動表示會積極配合調查。
大難臨頭各自飛，是這些金融企業理智的選擇。
與其被查處後再托人情，不如現在積極配合爭取主動，受到的損失也最小。
陳凱文舔了有些發乾的嘴唇：“不隻是我們，涉案的另外九家境外金融機構都知道了消息，赭石資本的劉易斯先生昨天召集我們開會，他反應非常激烈，堅持要動用一切資源和關係，和您……也和中安市對抗到底。”
陳凱文說話語速很慢，生怕自己用詞不夠謹慎。
秦雲東沒有回應，隻是用眼神示意他繼續。
“秦書記，裡奧總裁委托我向您鄭重表態，我們巔峰資本不同意劉易斯的做法，絕不會站在錯誤的一邊，更不會和您、中安市硬碰硬。裡奧總裁的意思，我們希望能和您達成諒解，今後我們還會一如既往支持貴省的經濟發展。”
陳凱文的眼睛裡表露出真誠很急切。
他似乎擔心秦雲東對巔峰資本的表態持懷疑態度，接著又說裡奧受邀考察臨江市，曾經和秦雲東有過愉快的接觸，對秦雲東的人品、能力和格局都充滿欽佩。
雖然因為種種原因至今沒有合作，但裡奧心裡一直記掛著臨江市，這次他來還帶著一份風險投資意向合同，準備投資七十億，全力支持臨江市有潛力的中小企業的發展。
陳凱文說著，把一套製作精美的投資方案和投資合同，雙手遞到秦雲東眼前。
秦雲東沒有接，而是端起茶杯，慢悠悠呷了一口。
“裡奧先生不是明白人啊，此時此刻拿一份投資合同表達誠意，是不是有收買我的嫌疑？”
秦雲東犀利的目光投向陳凱文。
陳凱文慌了，額頭頓時滲出一層冷汗。
“絕無此事，絕無此事。我……我隻是為了證明……裡奧總裁早就有和臨江市合作的意向。秦書記儘管放心，就算我們談話不成功……巔峰資本投資臨江市的決定也不會改變……”
“我隻是開個玩笑，你那麼緊張乾什麼？放鬆點兒。臨江市能得到巔峰資本這樣的著名企業青睞，我還是很高興的，但是投資要走正規渠道，不要搞密室交易。”
秦雲東雖然語氣和緩，但還是沒有伸手接文件。
他第一次見陳凱文，不能不提高戒備，謹防這位助理利用見麵的機會，有可能會挖坑讓他跳。
江湖險惡，不能不小心。
陳凱文連連答應，同時長出一口氣，把合同和方案又放回公文包。
秦雲東看他一眼：“我請你向裡奧先生轉達我們的政策，處置組的目標很明確，查清天域公司案的真相，追繳贓款，追究責任，維護金融市場的秩序和法律的尊嚴。法網是給違法犯罪分子準備的，對於合法經營的市場主體，我們始終是歡迎和保護的態度。”
“裡奧總裁就是希望聽到您講的這番話。”陳凱文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巔峰資本可以百分之百地向您保證，我們絕對沒有參與天域公司的非法集資活動，更不是他們的合謀。”
秦雲東皺了皺眉，臉色嚴肅地問：“天域公司有數億美元的資金，通過一係列操作流入到與巔峰資本關聯的境外賬戶。這一點，你怎麼解釋？”
陳凱文的呼吸幾乎停止。
他緊張地來回搓著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穩定：
“我承認您調查得很準確，確實有天域公司的資金通過某些渠道，最終與巔峰資本管理的基金產生了關聯。但這並非我們主動參與的非法規劃，而是……而是一種中立的金融服務，或者說，是一種被利用的技術漏洞。”
半年前，天域公司的實際控製人繼紅英，通過中間人找到了巔峰資本的執行董事。她提出的需求是，為海外資產尋求保值增值的配置方案。
當時，天域公司如日中天，繼紅英在龍都和省都有令人垂涎三尺的投融資項目。
從商業角度看，繼紅英是一個非常有潛力的客戶。
巔峰資本總部經過初步審核，雖然也發現天域公司的資金流巨大，而且來源解釋有些模糊，但繼紅英許諾為巔峰資本在省的投資開綠燈，這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巔峰資本決定還是接下繼紅英的訂單。
巔峰資本根據當時的信息，為天域公司設計了一套利用凱曼、維特群島的離岸公司結構，進行持股和資產隔離的方案，並且推薦了幾個海外的優質地產和私募股權項目。
天域公司通過其在境外控製的實體，將資金投入巔峰資本管理的基金，再由基金投向那些最終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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