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勾勾地盯著顧淮安,那雙漂亮的眼眸似是早已看穿一切。
顧淮安眼睛閉上又睜開,過了一會兒他說道:“是。”
“對不起。”
蘇念扯了扯嘴角,“顧淮安,我再問你一遍,我的孩子呢?”
“死了,我沒騙你。”
什麼都不需要說了,蘇念沉默地站起來,從兜裡掏出二十塊錢遞給春花,“嬸子,辛苦你晚點自己坐車回去了,這是票錢您先拿著,等我有空再回去看您。”
說完她轉身走了,一直到出了顧家,蘇念臉上的表情才一寸寸的崩塌。
她站在巷子深處扶著牆無聲地痛哭,眼淚一滴滴地落在地上,她的肩膀一抽一抽的。
現在醫學技術下,蘇念不認為發燒會讓一個孩子致命,而且孩子生病不可能周圍人一點消息都不知道,顧淮安這麼說隻有一個可能:當年他殺了自己的孩子。
他為了能讓沈嬌的孩子有個家,有人伺候,趁著蘇念不在的時候,換了孩子把原本的那一個殺了。
九十年代,河裡的棄嬰有很多,這種事一點也不稀奇。
她可憐的寶寶,隻有六個月的寶寶,永遠地離開了她。
蘇念重生後滿腦子都是離婚複仇找孩子,現在她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力氣,前路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陰下來了,一絲絲小雨飄下,落在她的頭上,雨水和淚水混在一起,徒增幾分狼狽。
蘇念扶著牆跌跌撞撞地往前走,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大傘,段之雲平靜地望著她:“蘇同誌。”
後半段路程倆人都沒說話,同處一把傘下一同往外走。
不同的是,蘇念的身體被籠罩在傘下,而段之雲的半邊身體浸入雨簾。
後麵,顧淮安遠遠地望著這一幕,眼睛猩紅。
下雨後,他想著蘇念會挨淋所以追出來,結果卻看到這樣的一幕,顧淮安往前追了兩步,然後又硬生生的停下了。
前方,段之雲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那一眼很平靜沒有任何警告或者是生氣的意思,可就是這種平靜的宛若上位者的眼神才最讓人害怕。
顧淮安還想著往上升,他不能得罪對方。
……
小轎車停在巷子外麵,安安落下車窗朝著蘇念招招手,“念念阿姨,快來啊。”
蘇念上車後,安安從儲物閣裡拿出來一條毛巾,“阿姨,你先擦擦。”
“爸爸說淋雨會感冒,要注意保暖。”
說完他把車窗重新升上去,然後還把自己放在車上的小外套給蘇念披上。
前麵,段之雲半邊身體濕漉漉地坐在駕駛位上,雨水沾濕了部分座位,他拿了衛生紙給自己簡單擦擦,但他濕的麵積太大了,不管怎麼擦都一樣,最後索性放棄。
後車座上,安安還在圍著蘇念問東問西,一個眼神也沒分給自家親爸。
蘇念:……
她僵硬地擦了擦,然後披著毛巾不動了。
“段先生,您怎麼會來這?”
“安安想你了,去了賓館人家說你不在,然後就來這碰碰運氣。”
段之雲點火踩油門,車子緩緩離開了這裡。
“我先送你回賓館,晚點雨停了,要不要來家裡吃個飯,安安的事一直沒有好好感謝你。”
蘇念因為顧淮安的事,腦子亂糟糟的,尤其是想到自己的寶寶,她沒有心情應酬,但不知道為什麼麵對安安期待的眼神,她說不出拒絕的話,或許是因為安安的年紀和自家寶寶差不多吧。
她說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