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拉斯城的艙室內,鐘樺、黃彪、約瑟夫和龜前輩三人一龜正呆立在全息投影前,目光凝固在投射出的外界景象上。
仙界,究竟是什麼模樣?
或許每個人的想象都大相徑庭。在鐘樺的幻想中,仙界應當是雲霧繚繞、瓊樓玉宇的聖地——仙禽瑞獸翱翔於霞光之間,奇花異草遍地生長,地仙不如狗,天仙滿地走那種。
然而,當亞特拉斯城真正抵達仙界時,鐘樺的心卻一點點沉了下去。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透過全息投影,他看到的不是仙氣縹緲的靈山秀水,而是一片蒼茫無際的冰原。極目所至,天地間隻有刺眼的白,沒有一絲綠意,更無半點人煙。寒風卷起細碎的冰晶,在死寂的荒原上呼嘯而過,仿佛連時間都在此凍結。
“終於不用悶在艙室裡了!”南娜舒展雙臂,語氣輕快,“走吧,我帶你們看看我們的世界。”
亞特拉斯城已穩穩停駐在冰原上,救贖會一行人踏出艙門,踩在堅硬的凍土上。黃彪環顧四周,眉頭緊鎖:“南娜,你們這兒……是不是太荒涼了點?你確定沒走錯地方?”
南娜的神色忽然變得複雜,她沉默片刻,低聲道:“從我記事起,這裡就是如此。這也是我們啟動‘家園計劃’的原因——我們需要一個新的家園。”
鐘樺眯起眼,目光掃過無垠的冰原,忽然想到什麼:“你們的城市……難道建在地下?”畢竟,地心深處總該比這冰封的大陸溫暖些。
南娜卻笑了。她仰起頭,眼中閃爍著驕傲的光芒:“恰恰相反。”她抬起手,直指蒼穹。
“請抬頭,歡迎來到亞特蘭蒂斯。”
“現在,我將向你們展示我族最偉大的奇跡——天空之城,波賽多尼亞。”
眾人仰首望去,隻見蒼穹之上,懸浮著一座巍峨的浮空大陸。它的輪廓在稀薄的雲層間若隱若現,如同一枚巨大的銀白色星辰,靜靜地懸停在冰原上空。
大陸之上,是鱗次櫛比的未來都市——高聳的建築群泛著冷冽的金屬光澤,幾何線條淩厲而優雅,仿佛由最精密的算法設計而成。陽光穿過稀薄的大氣,在那些光滑的表麵上折射出流動的光暈,整座城市宛如一件懸浮於天際的藝術品。
鐘樺眯起眼睛,忽然察覺到異樣——這座"天空之城"的輪廓,竟隱約透出某種熟悉的流線型結構。
"這……是一艘飛船?"他遲疑道。
確實,隻要稍加觀察,任何人都能看出這座城市的本質——它並非自然形成的浮空大陸,而是一艘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星際方舟。隻是鐘樺想不通,究竟是什麼樣的文明,會將整個種族的命運托付給一艘飛船?
南娜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你沒看錯,這就是‘波賽多尼亞’——我們亞特蘭蒂斯人最後的方舟。"她忽然推了推出神的鐘樺,"彆發呆了,馬上就能登艦了。記得嗎?我說過要給你當向導的。"
鐘樺一怔,突然想起當初在亞特拉斯城裡那句漫不經心的玩笑話。誰能想到,那些隨口說出的言語,竟會以如此震撼的方式成為現實?
眾人仍仰望著頭頂的巨艦,驚歎聲此起彼伏:"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以目測估算,這艘飛船的規模至少相當於半個歐洲大陸。它靜靜地懸停在天際,投下的陰影籠罩了整片冰原,那種壓迫感讓人不禁屏息——這已不僅是交通工具,而是一個漂浮在空中的文明。
登艦的過程卻出乎意料地……平凡。
鐘樺原本以為,在仙界這種地方,怎麼也該是傳送門或者撕破虛空、瞬間移動這種玄妙方式。結果他們隻是登上了一架頗具亞特蘭蒂斯風格的運輸機——流線型的銀色機身,內部是散發著柔光的操作界麵——然後像普通航班一樣,慢悠悠地爬升了數萬米。
當運輸機終於對接進港口時,鐘樺忍不住腹誹:這套流程也太地球化了。要是再加個安檢掃描儀,簡直和普通國際機場沒什麼兩樣。哦,還少了最關鍵的一環——排隊取號。
港口空曠得令人心悸。巨大的停機坪延展到視野儘頭,卻隻有他們一架運輸機孤零零地停靠。身著輕型動力裝甲的亞特蘭蒂斯士兵列隊而立,他們的麵甲上映出冷冽的藍光,沉默得像一群機械守衛。
幸好有尼普將軍的事先安排,通關手續異常順利。在那些未來戰士的護送下,鐘樺一行人穿過漫長的金屬廊道,最終抵達了臨時居所——一間充滿科技感的圓形艙室,牆壁上流動著淡藍色的全息數據流。
他們的臨時住所與亞特拉斯城的房間風格相似——極簡到近乎空曠。除了一張懸浮床、一套可折疊的智能桌椅外,四壁空蕩,連最基本的裝飾都沒有。唯一的優點就是空間足夠大,大到說話都能聽見輕微的回音。
不過眾人早已習慣了亞特蘭蒂斯人這種"實用至上"的美學。黃彪甚至打趣道:"挺好,至少不用擔心半夜撞到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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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南娜就蹦蹦跳跳地闖進了鐘樺的房間。她手裡捧著一包零食,時不時往嘴裡丟一顆,臉上寫滿了回家的喜悅。
"你都不用述職的嗎?"鐘樺好奇地問,"或者回家報個平安什麼的?"
南娜的腮幫子鼓鼓的,聞言立刻皺起鼻子:"怎麼,不歡迎我啊?"
"哪敢啊,"鐘樺笑著說道,"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這不是擔心你嘛。"
說這話時,鐘樺心裡泛起一絲奇妙的感覺。他本以為與南娜的緣分止步於亞特拉斯城,卻陰差陽錯一起來到了仙界。更意外的是,經曆了這一路的冒險,兩人的關係似乎悄然改變了。
南娜"哢嚓哢嚓"地嚼著零食,含糊不清地解釋:"述職有尼普將軍呢,我這種小角色哪輪得到。至於回家..."她的聲音突然輕了下來,"家裡就我一個人,跟誰報平安啊。"
鐘樺心頭一緊。他從未想過,這個整天活力四射的姑娘竟有這樣的身世。一股保護欲油然而生,他下意識地將南娜摟進懷裡:"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父母已經不在了。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父母?"南娜從他懷裡抬起頭,滿臉困惑,"那是什麼?"
"就是...生你養你的人啊。"鐘樺一時語塞,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在跨文化交流中可能相當複雜,"呃,就是你從哪裡來的..."
南娜恍然大悟:"我們亞特蘭蒂斯人都是從培養艙誕生的呀!"她眨眨眼,"你忘了嗎?當初在亞特拉斯城我就說過的。"
鐘樺回憶了一下,當初南娜確實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