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洛特的煽動以及金錢誘惑之下,洛倫佐終究還是沒有保住自己的原則,選擇了合作。
他通過自己的關係,將夏洛特的消息遞進了教皇避居的城堡當中。
很自然的,芙寧娜殿下的提議,引發了城堡內教廷高層們的騷動。
在這個四處動蕩、眼見“山窮水儘”的時候,終於有一個邦君能夠從革命的浪潮當中幸存下來,並且願意對教廷提供援助,這對他們來說,是多麼大的安慰。
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芙寧娜是波拿巴家族的長公主,她的表態,無異於提供了一枚至關重要的籌碼。
在之前,還有人擔心,波拿巴家族暗中傾向於羅馬城內的造反者們,而現在,情況已經明確了——波拿巴家族明確反對羅馬的革命。
畢竟,皇帝的長女總比皇帝的堂兄要有發言權。
而這也就意味著,通過芙寧娜殿下尋求法國的援助是有可能性的。
對山窮水儘的教廷來說,法國的援助又是何等寶貴的希望!
那麼接下來的問題就是,怎樣回應芙寧娜殿下?又怎樣與之合作?
傳承了兩千年的教會,如今已經垂垂老矣,組織僵化,派係叢生,內部鬥爭激烈。所有人都知道,誰能夠搶先一步和芙寧娜公主搭上關係,誰就有可能在教廷內部日後的鬥爭當中占上風。
正因為誰都知道,所以誰都不願意自己的競爭者得到這個機會。
於是,圍繞著這個問題,教廷的高層們展開了又激烈的爭論,提出了各種方案,為了誰當使者去麵見芙寧娜而爭執不休,時間反倒是一天天地拖延了下來。
在這段時間裡,夏洛特通過洛倫佐密切地關注著事態的演變,她對教廷的磨蹭非常惱火,但是卻又毫無辦法,隻能一邊乾瞪眼著急,一邊大罵這些老東西在生死存亡的關頭居然還這麼拖拖拉拉,果然活該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這一天,她又在旅館的房間當中生著悶氣,卻沒想到,自己迎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夏露!”當領頭的人掀開麵紗的時候,夏洛特發出了一聲驚呼,“你怎麼來了?”
“這邊遲遲沒有動靜,我隻能自己過來了。”夏露冷著臉說。
夏洛特臉色微微發窘。
“抱歉……但我已經儘力了,都怪這些老東西!”
“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已經做得足夠好了。”夏露搖了搖頭,示意夏洛特不要多想,“我非常感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
說完之後,她還主動擁抱了一下夏洛特,以此來表達對堂姐的感激。
夏洛特的臉色微紅,原本的焦急和憤怒猝然消失不見。
“算你還懂事!”她微笑著也抱住了堂妹。“不過,就算這樣你也彆想賴賬啊,為了搭上教皇的線,我可是自掏腰包付出了十萬法郎的巨款!這個賬你們必須給我平了。”
雖然是在要債,但是她的口吻卻更像是在撒嬌一樣,提醒著夏露自己的“功勞”。
“嗯嗯,一定的,芙寧娜要是敢賴賬,我打爛她的臉~”夏露輕笑,立刻就答應了下來。
夏洛特雖然做得非常漂亮,找到了教皇所在,但是她也隻能做到這個地步了,而接下來隻能是夏露自己來操盤這一切,儘快把教皇和教廷高層帶回到帕爾馬去。
對夏露來說,時間極為寶貴,她必須趁著意大利舉國動亂消息不通法國動向不明的時間差,為自己博取最大的政治資本,而教廷這邊每多拖延一天,就可能讓她前功儘棄。
所以,她在理順了帕爾馬政府之後,就立刻把身上的事暫時交給了其他人代管,然後就帶著幾個衛士馬不停蹄地從帕爾馬感到了加埃塔。
看到夏露自信滿滿的樣子,夏洛特也鬆了口氣,“要不要讓我安排去見我的線人?”
“不,不用了,我也有我的渠道……”夏露又微微一笑。“他的話語權肯定比一個那不勒斯人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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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當天晚上,維托裡奧埃斯波西托紅衣主教收到了一封署名信件,而就是這封信件,讓他呆愣當場。
他不意外法國人會找他,因為他早在拿破侖二世皇帝起家的時候,就已經和當時還是少年人的皇帝搭上了關係,他的私生子還長期給皇帝擔任秘書,他早就是教廷內部的親法派了。
當時,還是教皇利奧十二世在位時期,那時候,作為教皇親信的他,炙手可熱,在教廷內部平步青雲,影響力極大。
然而,隨著利奧十二世的去世,前後幾位教皇粉墨登場,直到現在的庇護九世在位,他在教會內部的影響力衰退了下來。
但即使不如當年,他這些年積攢下來的人脈和金錢,仍舊讓他在教會內部擁有著巨大的影響力,他已經隱隱間成為了一個派係的首領,甚至有希望在未來衝擊教皇的寶座。
不過,洶湧而來的革命浪潮,打斷了他的權力夢,作為死硬的教權派,他當然選擇跟著教皇一起逃出羅馬,避居於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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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這場風暴讓他蒙受了巨大損失,但是他也在其中發現了意外的機遇——現在教廷最能夠指望的域外大國就是法蘭西,而他恰好又有著深厚的法國背景,這也就意味著,他是最有可能幫助教廷抓住救命稻草的人。
顯而易見,如果能夠實現這一點,並且讓教會“重返羅馬”的話,這個不世之功就將成為他職業生涯裡最大的一筆政治資本,甚至觸摸教皇的三重冕也不再是個夢了!
正因為如此,自從逃離羅馬之後,他就一直在心裡琢磨怎樣去跟巴黎聯係,怎樣從皇帝手裡請來救兵。
而芙寧娜公主的消息,更是讓他精神一振。
他隻是是沒想到,前來找自己的人,居然署名夏露·德·特雷維爾。
通過兒子的關係,他知道這個女孩子,知道她是宮廷的寵兒,是皇帝的心頭肉。
可是,讓一個20出頭的女娃娃,來執行這麼重大的任務嗎?他禁不住對皇帝的任性妄為感到極度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