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約阿尼納那邊發去消息吧,讓他們多往這邊送點藝術品過來……越古老、越完整的越好。拜占庭的不要。”
“是。”對於特蕾莎的隨口命令,安博汀立刻就點頭然後記了下來。
不過,她雖然有了公主頭銜,但是並沒有任何實際官方職位,所以在流程上,她隻能以特蕾莎身邊親信的身份,把特蕾莎的要求轉達給宮廷的官方機構,然後再把消息傳遞到約阿尼納那邊去,進而落實下去。
約阿尼納占有的不過隻是巴爾乾半島的一隅之地而已,但是有了特蕾莎的“口諭”,當地的法國官員,為了討好她肯定無所不用其極,所以周邊的文物肯定也在這些官員的搜羅範圍當中。
而新生的希臘王國,正好也是艾格隆夫婦扶植起來的,那位來自維特爾斯巴赫家族的年輕的奧托國王,肯定也非常非常有動力來討好皇帝夫婦,以此來鞏固自己的統治。
可想而知,這道命令傳遞過去之後,整個半島都會忙活起來,為博皇後陛下一笑無所不用其極,更不知道期間有多少古跡會因此受害。
特蕾莎難道真的想不到其中的代價嗎?她難道真的不知道“權力的小小任性”一旦被放縱到下麵,會因為過度執行而造成什麼後果嗎?
她知道,可是她並不在乎這些。
對於具體的個人,她不介意表現出應有的禮貌和仁慈;但是,作為皇族公主,作為一國皇後,指望她在乎抽象的“集體”,或者說某個國家,那確實有點想得太多了。
而且,經過和丈夫的幾番爭吵之後,逐漸放開的特蕾莎,也不再如同過去那樣謙恭謹慎,她現在更加注重個人的感受了。
這個皇後已經當得這麼憋屈了,如果還不能任性一把,那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當然,放縱自己一點,並不代表真的就完全肆意妄為,特蕾莎知道“度”在哪裡,她也不想因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敗壞波拿巴皇室的聲譽,斷送丈夫和兒子的江山。
在安博汀的陪同下,特蕾莎暢遊了盧浮宮,在藝術品的海洋當中,享受了愜意私人時光,她的精神也變得平靜了許多。
她也沒有急著返回楓丹白露宮廷,而是繼續在盧浮宮的庭院空地當中休息。
放眼望去,在遠處,行人如織,馬車川流不息,一切雖然雜亂但隱隱間又有秩序,這種繁忙景象,倒也頗有一番“太平盛世”的雛形了。
這種太平,到底能夠持續多久呢?
這個特蕾莎可不敢打包票,畢竟,巴黎可是出了名的反複無常,他們夫婦自己都是靠巴黎的暴亂才登上皇位的,誰知道下一次動亂又會出現在什麼時候,誰又知道他們夫婦會不會成為下一個犧牲品?
也許就在明年,甚至明天也說不定吧……
一想到這裡,特蕾莎的心中,不可避免地又湧起了些許危機感。
也許她當初締結婚約的時候,沒有奢望過成為皇後,但是既然上來了,她也隻能為保護皇冠而戰,總不能讓兒子當個可憐的流亡者,又一次重複父輩的悲慘生涯吧。
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要有所作為。
既要推動社會的繁榮和富足,也要留下足夠令人印象深刻的看得見的“業績”才行。
她的丈夫,把推動全國的鐵路網當成了這種看得見的業績,而她,作為皇帝最親近的人,也作為權力的第二號核心,則把規劃中的世界博覽會,當成了自己的業績。
法國人是天生愛慕虛榮的,試想一下,如果有一天,全世界的珍奇物品,都紛紛湧到巴黎城內展覽,供巴黎人賞玩;同時,全世界各地的遊客也紛至遝來,又以豔羨的眼神打量巴黎的一切,並且把巴黎當成他們的夢想之都……那將會多大程度上滿足他們的虛榮心呢?
完成了這一項空前業績之後,法國人又該怎樣看待自己這位幕後主導人呢?那時候再也沒有人會把她當成外國人看待了吧。
光是想象,特蕾莎就覺得心潮澎湃。
這個世界博覽會必須要辦起來,而且要辦得足夠隆重,富麗堂皇,這樣才能體現波拿巴皇朝的氣魄和實力。
作為預定中的會場,盧浮宮和杜伊勒裡宮的聯合擴建工程,隻是前期準備工作中的一項而已。
圍繞著會場周圍的街區,也應該予以整修。
特蕾莎又張望著,打量了周圍的街區一眼。
街道狹窄逼仄,地麵由卵石鋪成因而凹凸不平,雖然很多地方已經裝上了新式的煤油路燈,但是仍舊路況不佳,許多地方甚至還沾滿了泥濘。再放眼望去,遠處的塞納河的河道也需要整修,許多地方還需要建造或者翻修橋梁……
再考慮遠一點的話,巴黎自身的交通運輸能力,也同樣堪憂。
現在,巴黎市郊已經興建起了一座大型火車站——奧斯特裡茨車站,巴黎楓丹白露的皇室專列以及第一條民營線路巴黎奧爾良線,都已經穩定通車,甚至環繞巴黎城的城際鐵路,也都已經在相關人士的討論範圍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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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要開進到寸土寸金的巴黎市內,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巴黎的市區依舊小巷密布,雜亂無章,許多地方汙水橫流,甚至和上上個世紀相比都沒有多大變化。
現在這樣的環境,顯然無法應對預想中的“萬國遊客”的。
那要怎麼解決呢?
出於時代的局限性,“地下鐵道”是難以想象的工程,特蕾莎自然也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