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能夠靠著數學才能成為院士,二世陛下又有如此才學,波拿巴家族果然家學淵源,配得上統治國家。
“我衷心感謝陛下。”
接著,特雷維爾侯爵帶著薩迪·卡諾伯爵,又一起前往了楓丹白露皇宮。
兩個人在會客室稍微等了一會兒,接著在侍從“皇帝陛下駕到”的唱名聲當中,兩個人對著門口行禮,接著艾格隆大踏步地走了進來。
艾格隆一進來就仔細打量了一下麵前的薩迪·卡諾少校。
“伯爵先生,很遺憾直到現在我才發現了你……以你父親和先皇的交情,我早就應該把你放到更重要的位置才對。希望你不要因此介意。”
這話說得太重了,卡諾哪裡敢介意?
事實上皇帝能想起有自己這號人都算自己走運了。
“您言重了,陛下。”他連忙回答,“誠然,我父親為國貢獻良多,但是他從來都不眷戀名位,也並不貪圖財富,他隻是抱著拳拳愛國之心,在國家有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而已,他忠實地履行了自己的天職,此生已無遺憾;而我,雖然是他的兒子,但我從不以所謂的血統自傲,更不認為有任何人欠了我什麼,我從父親那裡學到的,隻有一顆愛國心,以及隨時等待為國效勞的熱情。”
“這話說得很漂亮啊……”艾格隆略感意外地眨了眨眼睛,“沒想到你還如此能言善辯。”
在一般的刻板印象裡,天才往往是孤高孤僻的,不善於言辭,然而薩迪·卡諾從小到大一路都是高材生,怎麼可能連這種基本的社交禮節都不懂。
隻不過,之前的波旁王朝憎恨革命領袖,身為卡諾兒子的他,得不到發揮的舞台而已,現在有了機會,他當然可以把自己好好表現出來。
艾格隆又和旁邊的特雷維爾侯爵對視了一眼,遞給了他一個“此人很不錯,以後可以大用”的眼神,而侯爵也心領神會,點了點頭,把陛下的意思記在了心裡。
在短暫的寒暄之後,艾格隆很快就進入了正題。
“我們都知道,您的父親當年對國家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他改組了整個國家的征兵和訓練體係,並且讓他們得到了相應的寄養和武器,在此前的曆史上,還沒有任何一個人像他那樣,讓上百萬士兵一起走上了戰場,並且同時維持了幾條戰線的進攻……我不需要用任何溢美之詞來誇獎他,因為曆史已經做出了公正的評價,我的父皇也正是靠了他的努力,才得以在即位時擁有那麼龐大而且富有經驗的軍團的,可以說,您父親就是帝國的奠基人,也是我們皇室的恩人。”
在誇獎了老卡諾一番之後,艾格隆話鋒一轉,又把話題引到了薩迪·卡洛本人身上。
“我承載了帝國的事業,而您同樣也繼承了一份輝煌的事業,我很高興,命運的因緣際會,讓您從軍,也讓您被選中,加入到了這樣一個如此重要的機構當中……今後,軍隊的重要事務您將會參與其中,我希望您能夠延續這份輝煌的履曆,祝您成功!”
被艾格隆如此寄予厚望,薩迪·卡諾當然是十分激動的。
可是,在激動之餘,他又有些忐忑不安。
這種忐忑,不僅僅來自於他對自己的不自信,也是擔心,皇帝把自己看成了父親的複刻版,因此給自己寄托了太多不必要的期待。
“陛下……我十分感謝您的青睞,但是,請容許我說出一些自己的心裡話。”
他低下頭,然後繼續說了下去,“我希望您,絕不要因為我父親的名號,而因此對我寄予期待。因為這不僅僅是讓我擔負上了我承擔不起的責任,也耽誤了您的大事,更有可能讓許多無辜的袍澤因此而受傷甚至喪命。
我的父親在危難之際臨危受命,幾乎拯救了國家,這種經曆是幾乎無法複刻的。我認為我的才智並不遜色於我的父親,但我畢竟不是他,我也不可能成為他,我隻能自己摸索著走自己的人生道路,去學習,去磨練,去從小到大、從易到難地做好自己頭上的每一份工作。”
說完之後,他抬起頭來,忐忑不安地注視著皇帝,生怕他因此而不高興。
然而,艾格隆隻是愣了一下,然後就又笑了。
“原來如此……我理解了!您放心吧,我並沒有把您看成是一個再現的幽魂,更沒有興趣在同一張彩票上下注兩次,我看重您,不是因為你有一個輝煌的姓氏,而是因為您本人!這一點,我相信大家有目共睹,那些家世優越的名門之後,如果自身沒有能力,那麼他就不可能得到我的看重。所以,您放寬心吧,我的所有期待都是給您的,而不是給卡諾的兒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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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艾格隆又換了一個話題,“您的那些手稿,給了我一些啟發,我倒是想要問您幾個問題。”
“您請問吧,陛下。”薩迪·卡諾完全不介意彆人跟他討論學術問題,他甚至很高興有人在乎他的科學研究。
“你認為,現在對放熱現象的解釋,是否是錯的?您是否認為,熱質是否和燃素一樣,根本不存在?”艾格隆興之所至,問了他一個問題。“我在您的論文裡,看到了對此的質疑。”
在“燃素說”還在大行其道的年代,所有的化學家都認為,所謂燃燒,就是某種燃素物質從一個物體轉移到另外的物體,空氣隻是燃素的載體,吸收燃素之後不再助燃,後來這個假說,被拉瓦錫等等化學家用精密的化學實驗所推翻。
熱質說與此類似,它認為熱是一種無質量的流體,因為熱質的流入和流出,帶來了物體的冷熱變化。
雖然燃素假說已經被推翻,但是“熱質說”,因為難以被精密的試驗所證實或者證偽,所以直到這個年代依舊還占據著統治地位。
卡諾一開始也是這個假說的信徒,但是隨著自己的一係列思想實驗,他開始逐漸懷疑這種假說的真實性,於是他開始在文章當中質疑熱質,並且認為熱量可以轉化為功,而不是“不可消滅”的。
被皇帝這麼一問,卡諾頓時就來了勁,他立刻就濤濤不絕地在艾格隆麵前解釋自己假象的“熱機”,以及因此帶來了熱效應悖論,然後引申到了對熱質假說的質疑上。
在他濤濤不絕講述的時候,皇帝靜靜地聽著,時不時問了幾個問題。
而這些問題,讓卡諾深信,皇帝雖然不是專業的科學家,但是他真的站在了學術的最前沿,而不是“不懂裝懂”,於是他更加興奮地講述起來。
隻有麵對懂的人,分享知識才有意思,自古以來都是如此,沒有人喜歡曲高和寡的感覺。
我們可真是選對人了,在興奮之餘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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