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搞定了政府一方之後,艾格妮絲按照原本的計劃,開始聯絡教會一方。
她馬不停蹄,帶領著自己的隨從們,前往巴黎大主教的府邸。
巴黎大主教的府邸就在塞納河邊,和聖母院所在的西岱島隔河相望,當然和聞名遐邇的西岱島監獄也相隔不遠。
【在原本的曆史上,1831年的一場動亂當中,反對教會的民眾衝入到了大主教府當中並且將其燒毀,變成一片廢墟之後它被開辟成為了公園,不過在這條世界線上,因為拿二的無縫銜接,以及塔列朗等人的配合,所以動亂的程度相對較小,就讓這座府邸給保存下來了……】
在這個狂亂喧囂的年代,巴黎比以往任何時期都要更加無拘無束,也更加腐敗墮落,而且日新月異的生產力發展,逐步讓這座城市慢慢擺脫舊時代的麵貌,火車站、煤油燈、全新規劃的建築和道路……林林總總前人所無法想象的事物,都次第出現在了巴黎城區當中,引起人們的追逐熱捧。
唯獨靠近西岱島的這一片區域,由於曆史上就有許多宗教機構,所以它的變化最小,也最不引人注目。
站在塞納河岸邊,眺望著這個小小的河中島嶼,以及周圍林立的宗教設施,隻能感受到一種拒人千裡之外的冷漠,它仿佛是要主動把自己遺世獨立在這個時代之外,頑固地把自己丟在舊時代當中,並且以此為榮。
艾格妮絲的馬車,悄悄地駛入到了大主教府邸當中。
和之前一樣,迎接她的陣容十分隆重,巴黎大主教路易·德·凱倫帶著一眾高級教士,親自恭迎了這位皇妃的大駕光臨。
這種隆重的場麵,以及眾人畢恭畢敬的樣子,讓艾格妮絲比剛才在政府官員們麵前更加尷尬了。
艾格妮絲不是一個虔誠的信徒,她幾乎很少去認真考慮過宗教方麵的問題說到底又有幾個貴族是真正虔誠呢?),但是反過來說,她從小所受到的教育,使得對宗教的敬仰、對上帝的尊崇,也深深銘刻在了潛意識當中,所以當接觸到大主教這樣的高階教士的時候,她本能地就感受到了一種局促感。
更何況,她內心深處,一直都把自己破壞他人婚姻和家庭視作一種“罪孽”,麵對這些宗教人士的時候,就更加有一種“自慚形穢”的感覺了。
反倒是大主教看出了她的局促不安,所以反倒是用鼓勵的笑容,對著她親切的打了招呼。“尊敬的女士,我已經從政府那邊得知了您此行的目的。所以我非常感謝您,在這個危急的時刻挺身而出,為蒙受苦難的人們提供幫助;您所行的是最正確的道,正如主教導我們的那樣,所以您必將得到公義的讚美……”
麵目慈祥的、年紀大概50出頭的老主教,短短幾句話之間,就給艾格妮絲帶來了莫大的精神鼓勵,也讓她備受鼓舞。
“尊敬的主教大人,我才識淺陋,經驗不足,唯有拯救受苦之人的一腔熱血而已,所以請求您給予我一切我需要的教育和幫助,讓我可以儘我所能地保護那些無辜的人們。”她誠心誠意地向主教祈求。
“當然了,艾格妮絲小姐。”大主教立刻就點頭答應了下來,“無論我們之間有多少政見上的分歧,在這一點上,我們是完全一致的,我們在上帝的垂青之下得到了太多命運的饋贈,所以我們理應去幫助那些無力的人。”
這位大主教,也是個頗有曆史的人。
路易·德·凱倫出身在法國西部布列塔尼地區的一個貴族家庭,這樣的家庭往往宗教氣氛濃厚,作為幼子的他很早就被送進了教會,準備在青年時期成為一位神職人員。
不過,1778年出生的他,還沒有長大成人就碰到了大革命的風暴,因為革命政府和教會的劇烈衝突,他也受到了極大衝擊,曾經還被迫躲藏,不過即使如此,他還在設法完成了自己的神學教育。
隨著拿破侖的上台,大革命的腥風血雨漸漸遠去,皇帝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又重新抬出了教會作為權力的麵紗,他因為自己出色的表現,很快就在帝國的宗教界嶄露頭角,甚至成為了皇帝的叔叔紅衣主教費什的秘書。
等到帝國毀滅,波旁王朝複辟的時候,他一度也受到過牽連,但很快,他又重新擔任了神職,然後一路升遷,最終在1821年接替塔列朗擔任了巴黎大主教沒錯就是那個塔列朗親王,他在之前擔任蘭斯大主教,然後在1817年因為擁立路易十八之功勞被國王任命為巴黎大主教……)。
從1821年之後,他一直擔任此職,雖然政治態度頗為溫和,反對一些複辟王朝的極端反動的政治措施,但是極少真正乾涉政治,而是把精力都放在了宗教事務上。
在1830年的動亂當中,最初因為巴黎人們的反宗教思想,他受到過嚴重的衝擊,一度被迫逃離大主教府躲了起來,但是等一切喧囂結束之後,他又開始繼續履行自己的職責。
對於波拿巴家族的複辟,很多宗教人士是非常反感的,因為他們都記得拿破侖皇帝當年對教皇做了什麼;但是出於自身的經曆,所以大主教對波拿巴家族並無反感,他對二世皇帝和新政府,采取了非常合作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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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為如此,無論是艾格隆,還是首相塔列朗親王,都沒有想過在幕後施加壓力逼他辭職,而是繼續讓這位頗有民望的大主教繼續呆在了他的職位上。
【在原本的曆史上,麵對1832年的疫情,這位大主教也頗有作為,他親力親為地參與了一線抗疫活動,把神學院臨時改造成為了醫院來收治病人,甚至還出錢建了一所孤兒院,專門收容那些在疫情當中痛失雙親的孩子。
因為他的這番功績,他也被敬仰他的信眾們尊稱為“白衣主教”。他也因此被認為和那些虛偽貪婪的神職人員不同,是一位真正具有德性的教士。
不過這一次,這份功績大部分就要被歸到艾格妮絲頭上了……】
看到大主教對自己態度如此和藹,艾格妮絲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她對這位充滿長者風範和宗教氣質的老人,一見麵就多了幾分好感。
“主教大人,陛下現在授予我全權來應對疫情,而我聽取了彙報之後,發現情況早已經十分危急,刻不容緩。所以,我已經責成政府動員了一些城內的醫生來幫助防疫,但是這些人手顯然是遠遠不夠的,而且我們還缺乏隔離的場地,以及很多其他資源。有鑒於此,我隻能請求您的幫助,我希望您能夠提供給我一些精通醫學和護理知識的人手,並且提供一些教會產業來作為救治病人、隔離病人的場地,我知道這肯定讓人為難,但看在上帝的份上,我請您答應。”
“當然了!”大主教沒有絲毫猶豫,爽快地點了點頭,“我本來就有此意,而現在這些資源如果能夠交給您來統一調配的話,那就更理想了。至於人手,我這裡也有不少,我都會讓他們來配合您的。”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加重了語氣,“尤其有一位女士,她對您可能大有幫助,我希望您可以給予她更多信賴。”
“誰呢?”艾格妮絲立刻滿懷希冀地問。
“她是我們這裡隱修會的一名修女,名字叫做卡米葉,至於她的姓氏,自從加入修會之後,修士和修女們都會宣誓拋棄自己凡俗的一切,包括財產和姓氏,所以我也不知道。”大主教笑著回答,“她滿懷慈悲之心,而且懂得醫學和護理,在加入修會之後,她每年都會帶人去貧民區義診,而這一次疫情爆發之後,她已經帶著幾位學徒忙活了一段時間,積累了豐富的經驗,我相信,這些經驗對您也是極有幫助的。”
“隱修會?”對這個充滿了古風的名詞,艾格妮絲隻感到一陣陌生,“在巴黎,居然還有隱修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