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仁看著李秋芳漲紅的臉,那雙眼眸裡滿是固執與懷疑,像是認定了自己在偏袒呂泰。
但是,這個可惡的女人想錯了,對於呂泰和李秋芳,秦淮仁誰也不想幫,也不是說明要偏袒誰。
因為,秦淮仁本來就是個局外人,壓根本想攪合到他們倆的恩怨情仇裡麵。
秦淮仁剛想開口辯解,李秋芳的聲音又像連珠炮似的砸了過來。
“秦淮仁,你和呂泰還有張誌軍、趙炳森、蘇晨五個,全都是從北省省城一路從浙江過來,你們幾個稱兄道弟的,現在他出了事,你自然是幫著他說話。可我不是傻子,呂泰那身家,怎麼可能說垮就垮?我知道他,他的身家可不是一兩百萬的問題,有的是錢!他在浙江做海產生意時,光是去年收購到的海產賣回你們這個省城,倒手的費用就好幾十萬了。怎麼會突然成了窮光蛋?你彆在這兒糊弄我!”
秦淮仁眉頭緊鎖,心裡泛起一陣無奈。
秦淮仁的心裡已經是太清楚李秋芳的底細了,這女人表麵上喊著要說法,實則眼裡全是呂泰的錢。
在李秋芳眼裡,什麼事情都可以用錢來擺平來搞定,如果有什麼事沒有被搞定,那隻能說明,錢還不夠多,隻要金錢到位了,一切皆可搞定。
當初在浙江,呂泰仗著有錢,行事張揚,不少人都盯著他的那些鈔票,李秋芳就是其中最顯眼的一個。
也全都怪呂泰,就是為了省那麼一點錢,住進了李秋芳的旅店,一點點地進入了李秋芳的圈套,漸漸地被套牢了。
他歎了口氣,剛要說話,卻被李秋芳搶了先。
“在平安鎮那事兒,要是我真要找他麻煩,早就讓我哥把他抓起來了,你不知道吧,嚴打才過去幾天啊,放到十來年前,呂泰就是妥妥的流氓,夠槍斃的。”
李秋芳挺了挺胸,語氣裡帶著幾分得意,仿佛已經是拿到了製勝的法寶,勝券在握了。
“我哥可是派出所的所長,要辦他還不容易?可我沒這麼做,還不是因為心裡有他,我第一時間要的不是追究他的刑事責任,而是讓他給我一個好的說法!我現在不指望他給我什麼山盟海誓,就想讓他給我個交代!”
李秋芳越說越帶勁,她一邊說著說著,還用自己的手看似不自覺實則有意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眼神裡閃過一絲算計。
接著,就是厚顏無恥地說道:“我肚子裡的孩子,就是他當初犯下錯的鐵證。”
秦淮仁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冷笑,什麼愛不愛的,說到底還是為了錢。
呂泰那人刻薄寡恩,眼裡隻有利益,如今落得這般境地,也是咎由自取。
而李秋芳,為了從呂泰身上撈錢,竟然不惜設下這樣的圈套,真是應了那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呂泰被李秋芳纏上,那正是惡人自有惡人磨。
秦淮仁懶得再跟李秋芳爭辯,反正這兩人的事,跟自己沒多大關係。
正想著,李秋芳突然從隨身的小包裡掏出一張折疊起來的紙條,遞到秦淮仁麵前,煞有介事了起來。
“秦大哥,你看看這個。這是呂泰當初寫給我的承諾,我就是因為這個,才一直相信他的。可是,呂泰辜負了我,要不然,我是不會從浙江到你們這裡來找他的。”
秦淮仁接過紙條,展開一看,隻見最上麵三個大字,“悔過書”,格外醒目。
他耐著性子往下看,上麵寫著:“誠心懺悔,本人呂泰,男,三十周歲,我於一九九一年八月八日二十二時,在酒精的作用下做出來了不可饒恕的事情。我對不起李秋芳,對不起國家的法律,明知道自己酒後可能亂性的情況下,依然做出了大逆不道的行為。對於法律的敬畏以及本人誠心的懺悔,我承諾並且悔過,我要娶李秋芳,給她一個妻子的身份。具結悔過人,呂泰。”
字跡清晰有力,確實是呂泰的手筆。
秦淮仁一眼就看出,這肯定是呂泰被強迫寫下的。
九十年代的法律對強奸罪的認定本就偏向女方,隻要女方一口咬定是被強迫的,男方就算有再多證據,也很難說清楚。李秋芳這家人為了套牢呂泰,真是無所不用其極,連這種手段都想得出來。他拿著悔過書的手緊了緊,心裡對這兩家人的厭惡又深了幾分。
呂泰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雖說可憐,但也是他自己當初行事不端種下的惡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