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走廊裡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味道刺鼻,蘇晨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目光卻緊緊鎖著病房內的方欣,一刻也不敢移開。她的心裡像揣了塊石頭,沉甸甸的。
從把方欣送到醫院的那一刻起,她就寸步不離地守在旁邊,看著護士匆匆忙忙地量體溫、測血壓,看著醫生眉頭緊鎖的診斷,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著她的神經。
直到醫生推著治療車走進病房,準備給方欣輸上液體,蘇晨才稍稍挺直了身子,湊到病房門口,隔著玻璃窗仔細看著裡麵的動靜。
護士小心翼翼地將針頭刺入方欣的手背,膠帶輕輕固定好,透明的液體順著輸液管緩緩滴落,一滴、兩滴,節奏平穩而規律。
方欣原本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臉色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通紅滾燙,呼吸變得均勻,慢慢地閉上眼睛,沉沉地睡了過去。
蘇晨看到這一幕,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一點點放了下來,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渾身的力氣像是被瞬間抽走了一般,靠在牆壁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給方欣輸液的醫生整理好治療盤,轉身走出病房,看到還守在門口的蘇晨,臉上露出了溫和的笑容,語氣輕鬆地說道:“小姐,你彆操心了,幸虧你把人送過來得及時。現在,你的朋友隻是睡著了,沒事的,高燒已經退下來了,現在她的狀況良好,隻是睡著了。”
醫生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強大力量,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定心丸,落在蘇晨的心裡,這才讓擔心的蘇晨徹底放鬆了下來。
蘇晨連忙站直身子,對著醫生露出感激的笑容,語氣裡滿是謝意。
“哦,謝謝你了,醫生,您去忙吧,我來陪著我朋友。”
蘇晨的眼神裡充滿了真誠,雙手不自覺地攥在一起,仿佛這樣就能更好地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醫生點了點頭,又叮囑了幾句注意事項,便拿著治療盤離開了。
病房裡隻剩下熟睡的方欣,蘇晨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拉過一把椅子坐在病床邊,目光落在方欣的臉上,開始細細打量著她。
此刻的方欣,頭發有些淩亂地貼在額頭上,臉色雖然比之前好了些,但依舊帶著幾分蒼白,嘴唇乾裂,沒有了往日的光彩,整個人顯得十分落魄。
蘇晨看著眼前的方欣,不禁想起以前的她,那時的方欣總是穿著華麗的衣服,妝容精致,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雍容華貴的氣息,花錢更是大手大腳,從來都不過腦子,買東西的時候眼睛都不眨一下,跟現在的模樣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彆,就像是兩個人一樣。
蘇晨的思緒不由得飄遠了,她一直沒有明白,之前秦淮仁說方欣是布局人的一個棋子這句話到底是什麼含義。
秦淮仁當時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嚴肅,眼神複雜,可蘇晨左思右想,都沒能琢磨透其中的深意。但現在,看著病床上落魄的方欣,再回想以前的種種,她似乎突然明白了秦淮仁那句話的意思。
蘇晨的目光落在了方欣的左手的,她記得很清楚,以前方欣的左手無名指上總是戴著一枚足金的金戒指,那戒指款式精致,分量十足,在陽光下閃閃發光,一看就價值不菲,方欣也總是有意無意地把戒指露出來,享受著彆人羨慕的目光。
可現在,方欣的左手無名指上空空如也,那枚金戒指早已不見蹤影。而且,以前方欣總是跟彆人炫耀,說自己背靠一家國際性的大公司,說起公司的規模、業務的時候,說得有鼻子有眼,仿佛自己真的是個大人物一樣,身邊的人也都信以為真,對她十分奉承。
可現在呢?方欣過得如此艱難,連一場高燒都差點扛不過來,連住院的錢都要蘇晨先墊付,跟以前那種風光無限的日子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彆。
蘇晨心裡充滿了疑惑,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覺,方欣以前那種大方有錢的樣子,絕對不是裝出來的,而是真的有錢。
畢竟,裝出來的有錢和真正的有錢,從言談舉止、生活細節裡都能看出來,方欣以前的那種底氣,不是輕易能偽裝的。
可讓人理解不了的是,方欣怎麼會落敗得如此之快?
短短一段時間,就從雲端跌入了穀底。
蘇晨在心裡琢磨著,如果一個人花錢從來不心疼,大手大腳,那隻有一種情況,就是那些錢不是自己辛辛苦苦掙出來的,所以才不會懂得珍惜。
這樣一來,秦淮仁說的話就有了道理,方欣之前的錢,很可能就是布局人在後麵給提供的。一旦方欣沒有了利用價值,布局人自然就會斷了她的經濟來源,如此說來,方欣現在就是已經被布局人徹底拋棄了,所以才會落得這般田地。
想到這裡,蘇晨又忍不住看向方欣的左手,心裡的疑惑更重了。
蘇晨心說:“方欣的金戒指都沒有了嗎?那東西價值不菲啊,可不是一般的有錢人能輕鬆消耗得起的,更彆說一般家庭了。隻是,這戒指哪去了,又是什麼時候沒有的呢?該不會是,連這麼好的金戒指都被布局人回收了吧?不太可能,布局人既然已經斷了她的經濟來源,應該不會再在意這一枚戒指了。那就是因為沒有錢而變賣了嗎?雖然,這戒指很值錢,但真要是拿到典當行或者首飾店去賣,肯定要打很大的折扣,說不定還會被壓價,方欣以前那麼好麵子,怎麼會願意做這種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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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個疑問在蘇晨的腦海裡盤旋,讓她的腦子亂作了一團。
她本來就因為一直守著方欣而疲憊不堪,現在又被這些疑問困擾著,精神更是緊張。
不一會兒,濃重的睡意就席卷而來,她實在撐不住了,便趴在床頭櫃上,漸漸地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蘇晨被一陣輕微的動靜吵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抬起頭,揉了揉眼睛,看到方欣已經醒了過來,正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