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這具身體的原主名叫張東,而陳盈是原主的妻子,一個在旁人看來有些尖酸刻薄的女人。平日裡,她總愛念叨原主沒出息,掙不到大錢,家裡過得緊巴巴,有時候話說得還挺傷人。可此刻,看著她寧願自己挨餓也要把燒餅讓給自己的模樣,秦淮仁心裡很不是滋味。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陳盈話語裡的心疼,那不是裝出來的,是從骨子裡透出來的關切。
秦淮仁鼻子一酸,很想哭,眼眶瞬間就濕潤了。
他穿越到這個宋朝已經一天一夜了,一直渾渾噩噩,想著自己前世的種種,又麵對著這陌生的朝代和拮據的生活,心裡滿是迷茫。
可此刻,看著陳盈關切的眼神,他突然想通了,不管前世如何,今生他就是張東,而陳盈是他的妻子,是這個世界上真正惦記他的人。還是自己家的人親啊,是時候珍惜眼前人了。
看著心裡一直惦記自己的陳盈,秦淮仁喉嚨發緊,有些哽咽,都到這個時候了,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陳盈想著的還是自己能不能吃飽,能不能扛住。
秦淮仁強壓下心頭的酸澀,伸手輕輕按住了陳盈想撕燒餅的手,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說道:“還是你吃了吧。確實,我肚子餓,餓得咕咕叫,這半天乾活早就把胃裡的東西消化乾淨了。但是,你也得吃啊。你今天也沒閒著,在家洗衣做飯,還去河邊搗衣,也累了一天了,不吃東西怎麼行?”
陳盈的眼睛瞬間就紅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差點就掉了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語氣帶著一絲執拗,又帶著一絲依賴,說道:“再怎麼說,張東你是家裡的頂梁柱啊。咱們這個家,全靠你撐著,上有老下有小的,誰垮下來了,你也不能垮掉的。”
她抬手抹了抹眼角,聲音低了些,又解釋道:“我雖然有時候埋怨你沒出息,掙不到太多錢,讓家裡過得緊巴巴的,可你畢竟是我的男人啊,是孩子們的爹。要不然,我還能指望誰呢?這個家還能指望誰呢?”
秦淮仁聽著這話,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暖流瞬間湧遍全身,之前所有的疲憊和委屈都煙消雲散了。
他很受感動,伸手接過陳盈遞過來的油紙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麵的燒餅還帶著一絲餘溫,散發著淡淡的麥香。他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小的匕首,那是原主用來防身的,此刻卻派上了用場。
秦淮仁把兩個燒餅疊在一起,找準中間的位置,輕輕一割,將兩個燒餅都一分為二,然後把其中較大的兩塊遞給了陳盈,說道:“那麼,咱們倆就一起吃了這個燒餅吧。”
他看著陳盈的眼睛,眼神堅定而認真,說道:“我不能垮,盈盈,你也一樣不能垮。咱們是夫妻,是一家人,隻有咱們都好好的,這個家才是個完整的家,孩子們才有依靠,你說對不對?”
陳盈接過燒餅,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滴在燒餅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她用力點了點頭,拿起一塊燒餅,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麥香混合著淚水的鹹味,卻讓她覺得這是世上最美味的食物。
秦淮仁也拿起一塊,大口咀嚼著,乾硬的燒餅在嘴裡慢慢化開,帶著淡淡的甜味,他覺得這比前世吃過的任何山珍海味都要可口。
夫妻倆就這麼站在巷口,你一口我一口地吃著燒餅,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給他們鍍上了一層溫暖的光暈,周圍的疲憊和窘迫似乎都被這簡單的溫情衝淡了不少。
兩人正吃得津津有味,突然,一陣嘈雜的叫嚷聲傳入了耳朵裡,打破了巷口的寧靜。
“來來來,都來啦,賭一賭運氣,轉大運發大財了!”
那聲音洪亮而急促,帶著一種誘人的魔力,從巷尾的方向傳來。緊接著,便是一陣陣起哄聲和爭吵聲,顯得格外熱鬨。
秦淮仁停下了咀嚼,順著聲音望去,隻見巷尾的空地上圍了一大群人,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臉上帶著興奮或緊張的神情,吵吵嚷嚷地不知道在乾什麼。
陳盈也停下了吃東西,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地說道:“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熱鬨?”
秦淮仁心裡一動,拉著陳盈的手,說道:“走,咱們去看看。”
秦淮仁心裡盤算著,自己穿越過來之後,原主不僅沒留下什麼錢財,還因為家裡資助自己考功名花去了不少錢,如今家裡已經窮得叮當響,隻剩下身上僅有的幾文錢了。
反正已經輸得什麼都不剩了,不如再把這幾文錢拿過去,賭一賭,看看能不能單車變摩托,萬一贏了,也能給家裡添點生計,讓陳盈和孩子們能過上幾天好日子。
陳盈有些猶豫,拉了拉秦淮仁的手,說道:“張東,咱們還是彆去了吧,賭錢不是什麼好事,之前你就是因為賭錢輸了那麼多,咱們家才過得這麼難的。”
可秦淮仁已經下定了決心,不顧陳盈的勸阻,拉著她就往巷尾走去。
走近了才看清,原來是幾個人正圍坐在一起,中間擺著一張破舊的木桌,桌上倒扣著三個一模一樣的粗瓷小碗,一個穿著短打、滿臉橫肉的漢子正站在桌旁,唾沫橫飛地吆喝著,正是剛才那個叫嚷的人。
周圍的人裡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一個個眼神發亮,盯著桌上的小碗,時不時有人低聲議論著,氣氛十分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