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如白晝的燈光,吸引了整個村子的人。
腿腳麻利的,早早趕來,以警戒線為界,把旱廁圍得水泄不通。
擠不進來的,直接爬上了附近的高處,張頭張腦的往這邊瞅。
一時間,村裡這唯一的旱廁,被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
周春花沒怎麼上前,因為糞便的惡臭,熏得人眼都睜不開。
她就看到專業的打撈人員重裝上陣,然後用特製的工具,兩邊拉著同時移動。
糞水開始翻泡,濃鬱的臭味,更是飄出二裡地去。
但是所有的人,都在捂著口鼻張望。
隨著打撈人員的工具移動到糞坑的儘頭,一隻鼓鼓囊囊的麻布口袋從糞坑裡露了個頭。
打撈的人伸手去拉,結果差點沒把人給拽進糞坑裡。
“太重了!快幫忙!”
旁邊的幾個人衝上去,費了半天的勁,才把麻布口袋拉了出來。
落地的時候,哐哐響。
身後有人說:“那動靜,聽起來像是石頭啊。”
“陳老頭那麼瘦小,不可能那麼重。”
“……”
一時間,議論聲四起。
周春花就感覺像是被蜜蜂包圍了一樣,周圍嗡嗡的響。
她看向那隻麻布口袋,隻見打撈人員在打開麻布口袋後,對著法醫那邊招了招手。
她的眼眶在法醫邁出腳的那一刹那就紅了。
因為法醫上前,就意味著那裡麵肯定有‘人’。
其實從一開始,這個事情根本就沒有懸念。
畢竟這是秦東來從徐三嘴裡問出來的信息。
然而,讓所有人都沒有想象到的是,陳德明是被一塊一塊拿出來。
他的手,他的腳,他的腿、他的頭和身體,被法醫拚湊在地上……
徐三為了不讓屍體浮起來,甚至在麻布口袋裡裝了石頭。
這才使得麻布口袋重得一個人根本拉不起來。
因為離得比較近,周春花是看著法醫把屍塊一塊一塊的取出來,然後放在白布上拚出陳德明的樣子。
她看到陳德明還睜著眼睛的時候,眼淚控製不住的湧了出來。
她把妮妮的頭,緊緊的壓在胸口。
不禁罵道:這幫……畜生!
很快,那邊就在拍照了。
好幾個人同時進行,有對屍體拍照的,有對周圍拍照的,甚至有帽子叔叔再次回到陳德明的房子,對著周圍各種的拍。
隨後,陳德明被裝進了裹屍袋,抬到村口拉走了。
他們也跟過去見了專案組的帽子叔叔。
這不,筆錄又重新做了一遍,隻不過,這一次做得更詳細。
他們甚至從她怎麼發現沙田嘴,又怎麼找到甘溪村,以及在甘溪村裡見過誰,做過什麼,以及怎麼逃出來的,走過哪些地方,見到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問得事無巨細。
周春花回答得很詳細,從找到陸鳴,再到陸鳴為了幫她重回甘溪村,幾乎每一件事,她都儘可能做到沒有一點遺漏,尤其是陸鳴幫她這事,她講得格外的細致。
畢竟,她知道自己現在講得越細,對陸鳴的幫助就會越大。
而這次專案組的人,對她的態度,比之前好了不止十倍。
說話的態度,看她的眼神,以及和她交流時的表情,都不像之前審問犯人似的。
專案組的人現在和她說話的樣子,就像是朋友之間的對話。
沒有一絲質疑,隻是安靜的聆聽。
最後,專案組的人合上了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