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俊材猛地瞪大雙眼,瞬間認出眼前這些人,都是在張昊采石場打工的工人。
平日裡也沒少挨這些打手的欺淩與打罵。
有些人甚至也被打斷了胳膊、折斷過腿
像畢俊材、牛奔宏、毛坤、嶽濤這般,敢於挺身而出反抗的人,終究隻是少數。
而且,即便他們鼓起勇氣反抗,到最後,大部分工資依舊沒能要回來。
牛奔宏他們幾人,也是狠下心,寧可不要那幾萬塊錢的工資,才得以離開村子,到外麵工地上去打工謀生。
然而,大多數人為了生計,不得不向張昊、程堯之流低頭屈服。
他們乾得越久,被拖欠的工資就越多;被拖欠的工資越多,就越不敢反抗。
這也是程堯給張昊出的毒計,故意拖欠工人工資,讓工人陷入兩難境地。
說來真是荒誕至極,欠的工資越多,這些工人反而越聽話。
而此時,他們會聽程堯的,這些工人會聽從程堯的指使,幫著那些打手對付牛奔宏、畢俊材嗎?
徐星宇眉頭緊鎖,一臉無奈地看向這些村民。
他們畢竟不是真的黑澀會,實在沒有辦法肆無忌憚地對這些老百姓動手。
畢俊材和牛奔宏看出這些村民臉上的猶豫與無奈,當即扯著嗓子衝他們喊話道:
“鄉親們,這麼多年了,張昊、程堯這些人的所作所為,你們心裡還沒個數嗎?他們分明就是故意壓榨咱們!賺的錢一分都沒多給過咱們!你們現在難道還想助紂為虐嗎?”
“你們還看不出來嗎?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兒,袖手旁觀也就罷了,難道還要淪為他們的幫凶,一起欺負自己人嗎?”
“你們難道忘了嗎?這麼多年,張昊這幫人是怎麼欺負我們的嗎?我們在采石場上工,稍有不滿意,就對我們拳打腳踢!王崇、李二牛他們,胳膊、腿是怎麼斷的,你們難道忘了嗎?”
“你們難道想一輩子都被張昊這幫人踩在腳下,任由他們欺淩嗎?這些人也沒什麼好怕的,倒不如跟他們拚了!”
“跟他們乾了吧!”
縱使畢俊材、牛奔宏、毛坤和嶽濤四人極力勸說,可從這些村民的臉上卻看不出任何態度。
他們咬了咬牙,從地上拾起趁手的家夥事,躬下身子,做好了乾仗的準備。
就如同去年,他們在采石場,為了幫大家討要工資,帶頭反抗張昊一樣。
隻可惜,這一次,這些曾經並肩作戰的工友,竟因為程堯許下的利益誘惑,與他們站到了對立麵。
王磊和徐星宇也神色凝重,他們自己要想脫身,並非難事。
隻是要想一並救下畢俊材四人,卻是有些麻煩。
就在王磊眉頭緊鎖,苦苦思索對策,甚至考慮要不要讓躲在暗處的張偉開車衝到廣場上來時。
畢俊材突然側過身子,向王磊投去一個微妙且隱晦的眼神。
王磊察覺到這一眼神,輕輕哼了一聲,懸著的心瞬間落了地。
而此時,抱著胳膊的程堯瞅準王磊分心應付周圍人群的間隙,強忍著身上的疼痛,緩緩挪到打手中間。
緊接著,他仰頭狂笑起來:“‘唐老板’,你這個舊時代的殘黨!就讓我送你上路吧!哈哈哈!真沒想到,我居然也能親手乾掉大名鼎鼎的‘唐老板’!真是爽啊!”
就在程堯得意忘形、忘乎所以之時,畢俊材四人、十幾名村民以及二十多名打手,瞬間混戰在一起。
王磊和徐星宇也毫不猶豫,迅速加入這場混戰。
一時間,廣場上棍棒擊擋的爆鳴聲、拳骨碰撞的悶響聲,以及不時傳來的慘叫哀嚎聲交織在一起。
不過短短盞茶功夫,廣場上便橫七豎八地躺了二十餘人。
程堯眯起眼睛,饒有興致地在一旁指揮著:“給我往死裡打!把那個姓唐的給我廢了!”
就在他不遺餘力嘶喊時,卻發現站立著的人群,正緩緩朝著自己圍攏過來。
他一臉驚愕,大喊道:“咦,你們怎麼都不動手啊!給我乾那個姓唐的啊!”
程堯愣了一愣,腳步不自覺地往後退去。